一开始,扎那并没有把老太监的话当一回事,可扎那不当一回事,阔阔真却是当一回事的。
“扎那,你快走吧!千万别叫那帮人给看见!否则,他们一定会告诉你父皇的!”阔阔真转过身扒着门缝朝外道。
她是真不想让皇帝知道了扎那竟然悄悄来看她。
毕竟,眼下她的地位已经岌岌可危,她不想让自己的儿子也栽下去。
若是扎那平安无事,日后就还有机会争一争那皇位。
万一争上了,她就是皇太后了。
这样的美事她想一次在心里偷偷笑一次。
“千万要沉住气,虽说朝廷一直都在传那二皇子是储君之事,可到底你父皇还是迟迟没有将他立为太子啊!你还有机会!什么都别想,什么都别听!更是什么都别说!你听母妃的,母妃之事,就定然连累不到你!”
阔阔真在里头喋喋不休着,可外头的扎那却是越听越生气。
“母妃!二臣不想听这些!”他压着嗓子吼了一声,“二臣只想知道,外头的那个传言,说宝勒尔是您和大臣阿苏占的女儿!此事究竟是不是真的!”
扎那追问不休,让阔阔真头疼不已,就在这时,外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阔阔真隔着门缝定睛一瞧,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往廊檐下走来。
那小太监到了跟前,没别的话,都没往门这边看一眼,径自走到了那老太监的跟前,耳语了一番。
随后,老太监的神色一下子慌张了起来。
见状,阔阔真的心里有些沉不住气了。
“大胆!”她使劲的砸了下门板,扬声道:“你们这两个狗奴才竟然敢当着本宫的面耳语!还有没有规矩了!”
可落魄的凤凰不如鸡,显然,不管是老太监还是小太监都不买她的帐了。
小太监扬起半边唇角,朝着门缝睨了一眼,捏着嗓子怪声怪气道:“是!我们是狗奴才!可您这会儿也不是主子了呀!您这会儿啊……还不如我们这些狗奴才呢!就别在我们跟前拿乔了!”
说罢,老太监和小太监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嗤笑。
一个养尊处优惯了的人,一朝跌落,被轻视的滋味是不好受的,仿佛心尖上被扎了根刺。
拔不到,只能一声不吭的挨着疼。
可眼下,就连这点儿疼,阔阔真也是无暇顾及的了。
“扎那,你赶紧走吧!听话!只要有了皇位,就什么都不重要了!你千万不要听信外边的那些风言风语!”
阔阔真还是没能对扎那的问题进行正面回答,这让扎那感到很是沮丧。
可看着使劲扒在门缝里劝自己赶紧走的母妃,一时间,他心里头对阔阔真的怨怼又消散了许多。
“三皇子,奴才再好心提点您一句,巡逻的侍卫们这就来了!您若是再不走……恐怕……”老太监站在一旁,冷声道。
没等老太监把话说完,扎那便膝行着扒在了门缝边上,“母妃!二臣求您了!您就告诉二臣吧!宝勒尔她究竟是不是您与……”
“本宫对天发誓!宝勒尔她……”
时间紧迫,阔阔真打断了扎那的话,可话还未说完,外头便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嘈杂声。
她一心想着是巡逻的侍卫来了,再也顾不得什么,只朝着扎那道:“你别忘了你还有个驻守东丽的舅舅!若你还想争一争那皇位,就赶紧走!”
“若被你父皇发现了你私下探看母妃,那你可就真没有机会当那个皇帝了呀我的儿!”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听着外头的嘈杂声,扎那的心里也提心吊胆。
是……就算再不济,还有一个驻守东丽的舅舅呢!就算母妃出事,自己也还有一个舅舅可以倚靠。
左不过先保全了自己再说吧!
这么想着,扎那才缓缓起了身。
“母妃,那二臣这便先走了……”扎那微微低头,声线中暗含一丝无奈,“二臣定会想法子救您出去的!”
说罢,不等门内的阔阔真应声,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了。
看着扎那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院门外,小太监和老太监相视一笑,往后院走去。
刚出了西苑的门,扎那便瞧见纳真正鬼鬼祟祟的朝着甬道的右边张望。
“纳真!”他吼了一声,便没再管,只自顾自的撩袍上了轿撵。
可坐定后,轿子却待在原地纹丝不动。
一时,他的火气又腾的上来了。
他抖了抖袖子,一把掀起轿帘,“一个个都死过去了还是怎么着?还不快走!”
可挨了骂,抬轿的太监们还是纹丝不动,其中一个正欲说话,后头传来纳真的声音。
“主子!不好了!”纳真慌里慌张的凑到了轿帘跟前。
“瞧你这点儿出息!什么事儿把你吓成这样!”扎那心里窝火,一肚子气没处发。
纳真又朝右边甬道看了一眼,转而惶恐的看向扎那,喘着粗气道:“好像是皇上往这边来了!您看咱们这是该怎么着……”
纳真说罢,又四下看了看,“不如,您先躲进西苑里去?这若是叫皇上瞧见了你出现在这西苑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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