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她光复大景的想法在她心里一直都是不可撼动的。
可现在,耶律敦巴日居然想要将她送去军营当军妓,这成为了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现在都不用上街去查看都能想到,过不了几日,耶律敦巴日一定会将捉拿前朝公主的告示贴的满城都是。
“我倒是有心光复大景。”景华簪缓缓睁开了眸子,怔怔地望着帐顶,“可你瞧,眼下这个形势,我还有什么希望?我已经没有心气了——”
“绿珠,你知道我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吗?”景华簪眸光流转,朝绿珠看去,“我现在巴不得自己赶紧暴毙而亡——如此,就算到了那边,也好给先帝一个不得已的交代!”
“公主!您怎么能这么想呢!”绿珠急不可耐的腾的站起了身就要往外走,“奴婢去叫李太医来,您这么着可不行!”
“别去——”景华簪的话音刚落,外间就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
“公主,我们家夫人来了,有几句话想同您说,您看可以进去吗?”
景华簪静静的听着,却没有应声。
此时此刻,她是谁都不想见的。
不用问都能猜到王氏定是来劝药的。
可若是不让人家进来,倒像是她景华簪失了公主的体面,虽然她已经不是什么公主——
借住在人家家中,却这般的不亲近人,实在是没有规矩。
“绿珠,快将王夫人请进来。”景华簪坐起身,靠在锦枕上朝绿珠吩咐道。
绿珠见景华簪松了口,不禁喜出望外,“欸!”
须臾,人就被请了进来。
“妾身叩见公主,公主千岁——”王氏一进内室,便垂首半蹲给景华簪行了个礼。
景华簪露了个笑模样,抬手道:“夫人快快免了这些俗礼吧!绿珠,给夫人赐座。”
“妾身听丫鬟们说——”王氏落了座,倒也没有丝毫的客套,直接切入了主题,“公主您不愿喝那滋补的药剂,竟有这等事?”
王氏虽上了年纪,可面皮却没怎么见老,加之生的一副慈柔端淑的模样,说起话来又总是带着笑。
这让景华簪原本抵触的心思消失了不少。
景华簪垂眸讪笑一声,“是,自回宫以来,就没断过药,不是这药就是那药,实在是喝不下去了。”
“我想着,既是滋补,便可喝可不喝,只是——”景华簪不好意思的看向王氏,“浪费了李太医的一片心意了——”
王氏一听,原来如此。
来的路上她还在心里埋怨李章大惊小怪着让她来劝药。
她想着,这位怎么着都是前朝的公主,身上流的是景帝的血,怎会这么容易就没了心气儿?作践自己的身子——
这会儿她听了景华簪的话,便暗自欣喜自己总算是没看错过人。
人家明明是嫌药苦,哪里就如李章所说要存心寻死了——
“这好办呀!”王氏眉开眼笑,“妾身这便吩咐膳房给您送些蜜饯什么的过来,您喝完那药立刻含上一颗蜜饯,一点儿都不觉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