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次,她都不敢去想祁鹤在知道自己被净身的时候是怎样的心境——是怎样撕心裂肺的哭了出来——
亦或者心头的压抑让他根本流不出一滴眼泪——
她欠祁鹤的,岂止是还不清——是根本还不起!
“在我面前,你可以发任何一个人的牢骚,可你唯独不可以说祁少将军半句!”景华簪朝青娥厉声喝道:“他没有任何对不起我的地方!是我对不起他!”
“他是为的什么变成了太监的?你是知道的!”说着说着,景华簪的眼眶一红,眸间涌上泪水。
一瞬间,景华簪感觉喉头哽咽,似是被噎了半块馒头,吐不出咽不下。
“他是一个男人!一个真正的男人!别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如果这会儿我皇兄打回来重新称了帝,他祁鹤仍旧是我的驸马爷!”
一番话说开了,青娥也不禁哭出了声。
“奴婢知道了!是奴婢的心太窄了,奴婢只想着您吃了多少苦,全然忘了少将军他——”
火气渐消,景华簪擦了擦眼泪,“青娥,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是,少将军他——也同样让人心疼——”
“直到现在,他都毫无怨言的活着,我若是个长在将军府,又跟随父亲上过沙场的少年将军,落得个不男不女的下场,我早死了!可他就这么屈辱的活着——”
“我与他自幼一块儿长大,我明白他,他是为了我才如此苟活着!你以为他不想杀了耶律岱钦吗?耶律岱钦他会拳脚,身边还总是跟着一大帮侍卫太监,你觉得他有多少机会能刺杀耶律岱钦?”
“是奴婢的错!”青娥哭成了个泪人儿,“公主您是个有情义的,是奴婢心窄了!”
“行了,别哭了,叫人看见了不好,不是说了吗?往后不许再叫我公主了,我们必须让耶律敦巴日觉得我们已经将以前的身份忘记才能彻底获取他的信任。”景华簪冷声道。
“是!奴婢这次真的记住了!”青娥赶紧擦了擦眼泪。
“回皇后娘娘的话,贵妃娘娘来给您请安了。”
门外传来一道声音,景华簪抿了抿唇,冷笑一声。
“这个阔阔真,一点儿都压不住事儿,这请安的时辰都过了一会儿功夫了,我还当她不来了呢!果然,还是来炫耀来了。”
青娥微微一顿,“那——要不,奴婢传话出去说您还没起不便见人?”
景华簪摆了摆手往外走,“何必?见见去!我要是不见她还以为我故意躲着她呢!那样反倒越是助长了她的气焰。”
“我倒想听听她今儿又想说些什么好话。”
“也是,躲着反倒显得咱们怕了她似的!”青娥愤然,亦步亦趋跟着景华簪往外走去。
可刚迈出门,就听得前院传来一道哭声。
“这是怎么了?谁在前院喧哗?”青娥拉住一个廊檐下的侍女问道。
“皇后娘娘,您快瞧瞧去吧,贵妃娘娘她在前院打人呢!”那侍女急切道。
“打人?为什么打?”这让景华簪很是讶异。
“奴婢也没听明白——”
这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何况是自己宫里的一个丫头,自己都从未对宫役们动过粗,她倒来打上了!什么东西!
景华簪怒上心头,拎着裙摆往前院走,“走,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