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她心里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
回想起不久之前耶律岱钦那副狰狞的面孔,回想去他强迫自己拿起的那柄长剑,她感到无比的后怕。
还好——还好有老皇帝——
她在心里思虑着,往后这宫里,怕是只有那个老皇帝值得自己信任了。
她一定得赶在老皇帝崩逝之前,赶紧将政权尽数拢到自己的手中!
谁都不能信了!尤其是耶律岱钦——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边又陡然间冒出许多的伤感。
真是天意弄人,那时候若不是他将摔到悬崖的自己救起,说不定自己就永远的死在那不明之地了。
他救了自己,自己又喜欢上了他。
这本该是一桩美事,可谁知命运偏偏是最不肯遂人意的。
景华簪怎么都没有想到,到头来,自己居然还是不得不要真的同耶律岱钦无可避免的反目成仇了。
她怔怔地望着漆黑夜空中的零星几颗星星,陡然间,心头一震,怎么把那件事儿给忘了——
“卜公公?”景华簪往轿外探头看向卜臣佑。
“公主,您有什么吩咐?”卜臣佑闻声,往轿撵边靠了靠。
“白日里的时候,不是说宫门叫人给围了吗?是何人围的?为何这会儿又没动静了?”景华簪一面思虑着一面缓声说道。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特殊,其实问这个问题很是不合适。
可奈何她太想知道了,便一面慢悠悠的说,一面观察着卜臣佑的脸色。
“这——”卜臣佑听罢,脸色一变,眸光往一旁看去,有些语塞。
卜臣佑的这一反应,更是让景华簪有些看不懂了。
她的指尖紧紧的攀着轿窗,心下有些不稳。
难道——真的是皇兄带兵攻了回来?可若真是皇兄,那这会儿没了动静又是何意?
难道是被俘了?可皇兄若是被俘,那耶律敦巴日为何还要让卜臣佑如此客气的接自己离开那鹤台?
“卜公公,怎么了?是——有什么不能说与我的吗?”景华簪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藏着掖着也没用了,不如就这么直白的问下去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也好让自己有个心理准备。
景华簪催得紧,卜臣佑也不好再支吾下去。
“其实并没有人围了宫门,是——是二皇子他制造了一个假象,然后出宫整顿兵马试图谋反——”
如一道晴天霹雷一般,话落,景华簪的耳朵里一阵轰鸣声。
“您说什么?耶律岱钦他试图谋反?可是——我明明看见是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跑来向他禀的话儿,怎么会是他制造的假象呢?”
景华簪的心里着实想不通了,就算他真的制造假象试图谋反,也不该在自己跟前做这出戏啊,该到老皇帝跟前才是啊!
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这——”卜臣佑抬眸看向景华簪,面露些许为难之色,“这个奴才也不知道太多,您若是想知道,不妨待会儿见了皇上,您亲自问皇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