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景阳宫,景华簪就命桑麻去将那凤袍取了来给自己试穿。
桑麻和青娥面面相觑,“公主,您不是不愿意试穿吗——”
景华簪抿了口茶,眸间掠过一丝漠然,“试试吧,我现在又想试了,提前试了总是好的,免得大典之日衣裳不合身殿前失仪。”
景华簪这话显然是比先前接纳了皇后之位,这让青娥很是高兴。
“婢子这就给您取去!”话落,青娥便转身往偏殿去。
“公主,您——何时改变的主意?”桑麻也看出了端倪,不禁发问。
景华簪浅笑一声,方才御花园的那一幕又在眼前闪过。
她的心里有十万个不甘心,不情愿。
可从御花园回来后,先前的那些不甘心不情愿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桑麻。”景华簪抿唇一笑,眸色清明,“这世间有多少人是身不由己,而我,更是注定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不做什么就不做什么——我若一直执着于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上,岂不是自我为难——”
“倒是不如快刀斩乱麻,去做我当下该做的事来的实际些!”
桑麻知道,方才御花园那一幕一定是给了景华簪很大的打击,才导致她从御花园回来后便报复式的想通了。
“婢子也不明白二皇子为何突然就答应了皇上纳宝勒尔姑娘为福晋,要不婢子去向二皇子问个究竟?”桑麻小心翼翼地看着景华簪说道,毕竟这二人先前的互通心意她全都是看在眼里的。
“很是不必。”景华簪趴在案几上,伸着指尖慢慢揉捻着香炉里的香灰。
“我与他之间——”她将沾了香灰的指尖搁到脸前,轻轻一吹,香灰如雾般散去了,“本就没有什么。”
“如今二人的身份又遭大变,往后更是要避嫌了,你是我跟前伺候的姑姑,更是不能随便到他跟前去了,免得让人看见了又凭白的多出许多的闲话来,与谁,都是一桩丑事,传到宫外去,更是不得了。”
这是彻底的死心了!景华簪虽没明说,可桑麻却是看的出来的。
可如今的情势,景华簪说的并没有错。
这二人,往后是得避嫌了。
如此想着,桑麻也没再作声,只点了点头。
不消一会儿,青娥领着几个侍女将衣裳头面首饰捧进了屋里。
景华簪起身一看,足足有十个瑶盘,四个大漆盒,五个小匣子,就那么端端正正的搁在瑶盘里。
“不就是些大典当天用的首饰头面?怎么这么多?”景华簪说着下榻一个一个去查看。
“是啊。”桑麻笑道:“卜公公说了,皇上觉得这都给少了,还是礼部的人反复表示大典当天首饰不可多戴,方显大气华贵,皇上听了,这才打消了添置的心思。”
桑麻说这话的神色很是带了几分意味深长,这令景华簪感到很是不适。
虽然她与耶律岱钦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关系,可是在她的心里,早就把耶律敦巴日当自己的公爹看待了。
这会儿却全乱套了——
她感到自己的精神和感情都被亵渎了,在不远的将来,肉体也将被亵渎。
可是她没有选择,那日在天牢与自己舅舅的会面让她深感心碎与愧疚。
自幼读的那些书让她无法对大景所遭遇的一切置之不理,让她无法对自己的亲人所遭受的磨难视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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