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叶曲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帐内再次恢复了宁静。
砚安也意识到自己说话的不妥当,但他直觉岑漪不会呵斥与他,瞧见岑漪目光投过来,才有些局促的解释。
“这可是商船上那位大姐秦素的字迹?”
岑漪诧异的挑了挑眉毛。
“阿安怎么知道?”
砚安仔细的回忆了一下。
“我被人关在商船的时候,她们以为我是妻主的通房,不识字,所以在看管我的时,打牌凑趣儿,看信件都没有避着我。
尤其是这个大姐,有一次……可能是为了考验我是否识字,接连将信件放在一旁引我去看…上面写的皆是秘密汇报的信件,什么我这个货物已经没用,今晚便取我性命抛在河里……”
砚安面色难看,因为他当时真的被吸引过去看,瞧见那几个字几乎吓得肝胆俱裂。
但砚安察觉到身后秦素的影子就映在脚下却迟迟没有动作,砚安猜到这次是对他的试探,强装镇定的将下方沁了墨水的纸张抽出,颤颤巍巍地揣进怀里。
兴许是秦素前几次没有背着他写字回信,经别人提醒,怀疑他是否识字,才有了这次的试探。
所以砚安刚放好怀里的纸张抽出来,就被秦素猛地按在桌面上。
当时他哭着解释说,他以为信件上有重要信息,便想悄悄藏起来,没准儿以后能用到,不断对着秦素道歉,说再也不耍心眼了。边哭边拿出那沁了字迹墨水的纸张还给秦素。
可能当时砚安哭的太过惊天动地,与平常拒绝下了药的白粥一个样,秦素也没瞧出什么异常,便饶过了他。
毕竟谁看到一张预言自己死期的信,还能抽出下面的纸张说,没准儿以后能用到呢。
“我当时吓坏了,所以一下子就记住了她的字迹……”
砚安手指微微颤抖,声音都跟着不稳起来
天知道那次他有多害怕,还要做出自己不认识字的模样,哆嗦一个晚上,生怕有人半夜来取他性命。
后来船上的人都知道他不识字,好几个人都回来戏弄他,拿被封禁的戏文给他看,指着荤色的字句,换了正经的话给他读。
砚安瞧着那样的字句,整个人都要钻进地里去,还要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砚安细细回忆着在商船上的种种。
“我记得秦素的一些信件上,会称呼对方为…四殿下…秦素还会索要什么证据,什么家族名誉。而且,船上有一个人并非船员,是将我绑来的那个人,船上的人对她都十分顾忌,甚至是厌恶……”
这些天他极力逃避着那时候的记忆,但现在瞧见岑漪刚刚收到的信是秦素的字迹,便明白,这些消息对妻主十分重要。
他也听说了那伙人被妻主扣押审问,妻主明明只要叫他回忆船上的细节,可以大大加快审问进度。
但妻主一次都没叫他回忆船上的情形,也一直规避谈论被掳走后的事情,只是怕他想起那些不好的回忆。
妻主处处为他着想,自己怎么不能克服着微小的恐惧?
砚安咬咬牙,竭力克制着生理上的颤栗,握着自己的手臂,生怕被岑漪发现异常。
“而且,我见过那个被叫做殿下的人…那人的长相与……”砚安压低了声音,生怕这样的话被有心人听到。
“与当今女帝,十分相似……从年龄上瞧,不似母女,反而像是、像是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