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定远将军命人送来了特制的药膏,说此药膏对刀伤箭创有奇效,尤其是对殿下后背的伤口,定能加速愈合,减轻疼痛。”
岑漪的身体不易察觉地一僵,心中暗自苦笑。
她转头望向砚安,只见那双原本就泛红的眼眸此刻更是蒙上了一层雾气,仿佛随时都会溢出未落的泪滴。
这拆穿来得也太快了一些。
“放下出去吧。”
仆侍不明所以,只以为自己耽误了两人亲近,赶忙低头退了出去。
“妻主……”砚安手轻轻绞着衣角,眼睛里涌动的雾气化成水珠,噼里啪啦地落下来。
“郎中刚为我诊脉离开不久,我这就叫他们去请郎中,为妻主医治。”
岑漪知道自己的伤瞒不住砚安,被发现不过是早晚问题。
原本她想瞒着砚安,不叫他担心,现在却是适得其反了。
岑漪按住砚安的肩膀,干燥的指尖擦拭过砚安掉下来的眼泪。
“阿安,不过是轻伤,不慎被划伤罢了。”
砚安却不理岑漪怎么说,尽力忍着哽咽的声音,抖着手就去解岑漪的腰带。
“妻、妻主是伤在后背?叫我瞧瞧…我给妻主上药……”
岑漪也不再阻止了,盔甲衣衫尽数褪了,将后背上已经与衣衫粘在一起的伤口,暴露给砚安。
其实那伤口岑漪已经简单的处理过。
当时她与定远将军同时追击逃窜的文宣大将军,但那大将军阴损的暗器层出不穷,又是不要命的打法,逼得她与定远将军不断抬剑格挡。
直至前方出现文宣士兵接应,岑漪一时心急,加快了军进攻速度,被文宣大将军抓住了破绽,一刀划在后脊,尽管她尽力侧身躲开,却还是划出半个小臂长的伤口。
索性伤口不深,只要上过药,再好好地缠上纱布,就能很快地恢复。
帐内安静。
岑漪听见砚安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随即一双微凉的手指就在她背上轻轻碰了碰。
身后传来木盒被打开的声音,然后后背伤口处被擦拭了冰凉的药膏。
伤口敷过冰凉膏药,胀痛灼热的感觉缓缓减轻。
“……”
“阿安?”
岑漪不自觉开口,觉得身后安静得有些奇怪,回头去瞧。
却见砚安垂着头,正对着她后背的伤口默默垂泪。
似乎是觉得这样的啜泣有些难堪,察觉岑漪抬头,砚安都没有将脸颊抬起。
他依旧安静的掉着眼泪,手指将药膏轻缓的抹在岑漪的伤口上。
“妻主……若是可以,阿安希望替妻主承受了这痛……”
砚安终于是抬了眼睛。
岑漪看着砚安落了满脸亮盈盈的泪水,只感觉心头被一只手狠狠地攥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