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公子的簪子确实是贵重至极。但是去庙会求签,心诚则灵,也不用带过于琐碎的头饰。”
“可戴个好看的簪子也能让大人眼前一亮不是?表公子今天拿的那根翡翠宝石簪子甚是好看,估计庙会也会和大人一起去呢。”
砚安一愣,觉得阿介话里有话,收回泡在盒子里的手,在帕子上擦了擦水珠。
“阿介想说什么?”
阿介神色凝固了一下,走到砚安跟前“公子,奴知道公子心思单纯,如今奴是公子的仆侍,自然事事为公子着想。”
他犹豫了一下“今日那表公子明显是刻意为难,奴可是听说,那表公子是要嫁给大人做侍郎的,又与大人十分亲近所以才想打压公子……”
“表公子是要嫁给大人做侍郎的?”砚安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
“是啊,整个宅子的人都知道,表公子是大人亲自派人接回宅子的,听说……听说过些日子大人回京城是要带着他的。”
砚安心头一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才好,只抖着声音问“大人要回京城了?”
阿介的表情一滞,面孔上显现出了些许疑惑“公子不知道大人不日就要起程回京城了吗?听说是大人本来就没有留在谷城的打算,不知道什么原因滞留了许久,现下已经开始准备回京城的东西了。”
砚安一时之间消化不过来自己刚刚得知的消息,嘴唇嗫嚅着想说些什么,可是喉头哽咽,一张嘴就会暴露此刻的纷乱的情绪。
砚安眼眶酸涩胀痛得厉害,眼前的景象忽然一片模糊,他扶了扶滚烫的眼睛,刚一触及泪水就顺势流了下来。
“公子?”阿介瞧着砚安神色不对,略微担忧地上前一步。
直到阿介拿了帕子,替他把眼泪擦掉,砚安才回过神来。
太狼狈了。
砚安不自觉地回忆起偶尔会听到的闲言碎语,无非是嘲弄自己痴心妄想,与自己不堪的来历。
他吞咽了一下口水,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没事,你下去吧。”
阿介退了出去,屋子里安静下来。
大人要回京城了?竟然只有自己不知道吗……这几日的带着自己去买料子、去云兮楼、送字帖,只是给自己的补偿吗……
可是自己不需要这样的补偿,只要大人说需要自己离开,又或者要自己在这个宅子里再呆上几个两年,自己也是愿意的。
如今心里怀揣着的微乎其微的期待也落了空。
砚安忽然感觉手上的温度褪了个干净,耳朵边也嗡鸣不断。
砚安哭得发抖,只将所有的呜咽都咬碎了吞进肚子里,安静的掉着眼泪。
是了。他又想到那位表公子姣好的容貌、不凡的气度以及满头摇曳的珠翠,他砚安又有什么值得大人驻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