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怕了?”
厉城渊脱了西服外套,纯黑色的衬衫领口,解开三颗扣子。
嶙峋锁骨,带着男人独一无二的性感,在翻开的衣领里,若隐若现。
他带着她,上了逸夫楼的天台。
那里的围栏生锈倒塌,地上有一片变黑的血迹,到处滚着乱七八糟的酒瓶子,估计是流浪汉留下来的。
阮柠站定在血迹上。
厉城渊抓着她的手腕,逼着她蹲下,去触摸,“我爸妈死后,我被转学到这座镇子上,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叫我杀人犯的儿子!”
一年,两年,三年……
杀人犯的儿子!
阮柠心脏猛跳。
他苦笑,溢满自嘲,“很耳熟?阮柠,你爸杀了我爸妈,诬陷了我父亲,让我变成一个变态杀人魔的儿子,成为霸凌的焦点!”
转学的第一年,高一下半学期。
厉城渊原本是三好学生,成绩优越到,哪怕只是随意复习复习,都能考到全市大榜第一!
可那一年,他成了问题少年,整天跟人打架。
打的最狠一次,直接把一同学的脑袋给弄开瓢了,就在逸夫楼的天台上。
满地是血,少年身上也染的通红!
阮妈妈急三火四的带着小阮柠过来。
小阮柠瞧见家里新来的哥哥被欺负,她哇哇大哭,还跑过去,死活不肯松手的抱着少年的脖子。
她听他说,一直呢喃,“我不是杀人犯的儿子,我爸不会杀了我妈,他不会!”
“想起来了吗?阮家的小公主?”
厉城渊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无助孤苦的少年。
他踩上摇摇欲坠的铁栏杆,有风吹过。
阮柠下意识喊道:“不要!”
“不要什么?自杀?哈!阮柠,你错了,如今我赢了一切,输掉的,不是你们阮家吗?”
黑色的高贵意大利手工衬衫,被野风吹的呼呼作响。
岁月流转,那一月,那一日。
少年穿着崭新的运动服,就站在那里,闭着眼,张开双臂,像一只急于挣脱桎梏的鸟,展翅翱翔。
他说,“爸、妈,活着真累,对吗?”
“阮柠,如今的你,过去的我,从来都没有分别,这就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话音未落,男人笔直欣长的身躯,直挺挺翻出围栏,落了下去。
阮柠嘶吼,扑过去,却抓了一手空。
她无力的趴在脏兮兮的土台子上,莫名的,竟然掉出了眼泪,喉咙失声,唯有破碎的呜咽。
“哈哈哈——”
楼下面,厉城渊躺在支棱出窗台的遮阳伞上。
伞面有弹性,没伤着,就是被树枝刮出了一些血痕。
他笑的鄙夷,笑的恶劣,笑的能穿透灵魂,直击阮柠内心深处最可悲,最不愿意面对的糜烂伤痛。
鸟群惊起。
厉城渊大喊,“阮柠,你爸的一条命,赔得起我的一整个人生吗?嗯?”
当天晚上,阮柠在雨里走了很久很久,才打到肯载她回京港的小镇出租车。
至于厉城渊,他丢她在高中,一走了之,连头也没回!
“阮柠,厉城渊会放弃阻止我在德国的投资,是你,答应他什么了?”
三天后,陈丰泽找上门。
阮柠笑了笑,在办公室里准备一会儿上门诊的资料,“没答应什么,你别胡思乱想,行了,我要工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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