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连化神初期…若非毒修,都不敢轻易涉足的毒谷,小芷只要不去深处,外围和中部根本是来去自如。
至于极危险的、几乎无人知晓的毒谷深处,小芷曾说“仅主人可前去”。
文简对毒修和其他边缘人从无偏见。
尽管不知为何剑楼要与影庭购置毒物,他记好了小芷的话,不过问,无论剑楼目的还是影庭。
“其二便是……你今日有一危险之举,想窥探竹林深处。”
小芷讳莫如深道:“答应我,以后在影庭万万恪守规矩,绝不要再试探冒险什么了。”
文简愣了一下,没想到竟是说这个。
“并非试探,我只是想里面或别有洞天,定会很美……”
“看着我。”
小芷凑近,两人鼻息相融,她语气强势,目光却恳求:“那是影庭的禁地,但我发誓那边没有任何值得阿文牵挂的景色,你只要看我就够了。”
不然……我是决计无法保下你的。
小芷贴上他的唇角,文简如何能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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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明白,以后我只跟着你绝不乱看乱走,影庭再如何神秘,也与我无关。”
“如此便好,定要好好记心里。”小芷气声道,“偌大的影庭,只我与你相关。”
随后二人分别,小芷目送文简离开影山,直到身影与夜幕融为一体。
“阿文,一路顺遂,小芷等你。”
-
与此同时。
影庭竹林深处,是一简朴清雅的水榭,山顶淌下的小瀑布并不喧嚣,在月色下宛若流动的星河。
水上亭台,一白衣男修盘腿面朝瀑布而坐,过长的黑发随意披散着,不邋遢,倒显潇洒,与夜幕一同遮了他的面容。
而一位紫裙的美艳女性枕着他的腿,阖眼沉眠。
正是千面夫人。
他看她忧愁蹙起的眉,表情隐隐泛着痛楚,他便也跟着揪起心来。
因为自那之后便是如此了,尤其用过她强力诡谲的根骨之能后,她总会更痛苦一些。
力量的代价,大抵便是如此吧。
男修凝视爱人,这么想着,便愈发心疼起来。
这时枕腿而眠的千面夫人痛哼一声,随即缓缓睁开眼。
她带着方醒的朦胧和余痛未消的脆弱,自然的对上他俯身望她的双眼。
看到他脸上一如既往的真诚、耿直和关切,千面夫人笑着眨眨眼,便清醒了。
她敛下在所有人面前的威严与高不可攀的压迫感,却不收敛脆弱,双手自然环抱住男修的腰。
亲昵的、小孩似的在他腰间蹭了蹭,嘤咛哼哼几声,才重新仰躺注视他。
没有想起身的意思。
睡前睡醒,都能看到最令她安心的人,这让她笑得如释重负,温柔恬静。
一时间,谁都不曾说话。多年里他们总是如此,沉默时也从不尴尬。
已近午夜,白日的暑热早已散去,月色映着池水的清亮,悠然舒适。
水榭中极是宁静,瀑布声都被醒来的千面夫人以结界封锁,晚风吹动亭台悬挂的帷幕,月光下两人的影子投在水面上,仿佛融为一体。
而他的目光始终在她身上,片刻后,如向宁静的湖面投下石子震起涟漪——千面夫人的面容竟变幻起来。
过了几息,文简和小芷所见的妖冶与危险统统荡然无存,千面夫人换回她本真的容颜。
清秀,娴雅,柔软,人畜无害的漂亮。
晚风拂过,男修空荡荡的左臂衣袖被吹到她的额间,仿佛是风在替她擦拭薄汗。
他看到最熟悉的容颜,看她捻着自己空空的衣袖时瞬间黯淡下去的目光。
白锦衡终于开口唤道:“嫣儿,你醒了。”
他的声音温柔平缓,一如这晚风不疾不徐。
一如十二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