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齐渊眼角淌出汩汩鲜血,眼球凸出到几乎要跌落眼眶——他的心脏和金丹都被“捏”碎了。
他死了。
齐渊的尸体摔趴在地,死不瞑目。
一直放在袖中口袋的血玉也随尸体倒下而滚出袖口。
此地微斜,圆润的血玉一直向后无声滚落,直到撞进附近小溪边的鹅卵石,与其他石头不起眼的混在一起。
此处还活着的两人谁都没注意到,她们都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无暇关注一个死人如何。
季寥腰背佝偻,一步一步朝黎未曦靠近,眼神愈发炽热,似是触及她横亘生死的渴望。
黎未曦很怕,刚才腿都在微微打颤,可她竭力压制住恐惧重新站稳,抱着向死而生的孤勇抽出剑来,直指季寥。
面纱下她的脸惨白,但已毫无惧色,再无颤抖。
她不能再怕下去,退路……唯以死相搏。
正如她在遇到唐墨前的数年皆是如此,无数次绝境,亦无数次闯出生机。
黎未曦曾唯一一次对她的爱人生气,便是因他将自己看得脆弱。
如她当时所说:她从无那般脆弱。
黎未曦可是一路从地狱生生爬到人间,来到唐墨面前。
“你究竟是谁。”她语气轻而冷,“你找我,有何目的。”
季寥听后笑得恣意,她随手拨开黎未曦的剑,极近地盯着她的面纱,近到黎未曦能看清她眼底的疯狂。
“数年前一别,今日幸得重逢,小染…你怎冷漠至此,就这般与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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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寥挑起她的幻影纱:“来吧,来吧,让我亲眼好好瞧瞧你……”
黎未曦全力退了半步,猛地一剑扫过,却扫了空——季寥轻易躲开了。
“不错,不错,剑法比以前强多了,剑意与杀气相当漂亮,一般人定要叫你一剑斩首了,即使躲过也会被剑气伤到……”
她的话宛如真正欣慰于后辈成长,以及那亲切的称谓,小染。
揭开了黎未曦深藏的、在唐墨以爱治疗下近乎愈合的伤口。
也唤醒往日噩梦的记忆。
绝不可能……!
“你到底是谁!”
黎未曦尖声怒吼着,又是一套剑法,最后甩出冰莲剑。
然而冰莲还未击中季寥,便被她持藤杖甩碎。
神通、烟雾弹、毒丹毒粉,黎未曦倾其所有,俱是对季寥无用。
她趁毒尘尚在,身法全开甩出灵剑准备跑,还没上剑却被一股极强的力量生生拉回原位。
而季寥佝偻的身影从烟雾中如鬼神般走出,不恼也不伤她,反而笑得愈发张扬。
“仅此而已了吗,我记得我曾教过你——要么不动刀兵,一旦出鞘,那必得见血才行。”
黎未曦的身子无法遏制一抖,脑中如炸响轰鸣,思绪一片空白,只失神呢喃着“不可能”。
她的右臂忽被灵力化作的刃割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流如注,疼痛将她唤回几分神智。
“我是谁,还没认出来吗?”季寥又靠近了,欣赏猎物般炽热打量她,“你合该知晓的,不然也太令人伤心了。”
季寥笑得阴森可怖,咧出满口黑牙:“小染,我可是从你六岁起,便亲手教养你长大的师尊啊。”
“地府孤寂,为师放心不下乖徒……便爬回来找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