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之,”侯夫人轻轻叹了口气,眼神柔和中带着无限不忍,“路途遥远,前路多艰,你一定要好好保重。”
顾砚之低头轻轻拍了拍母亲的肩,笑意中透着几分镇定。“母亲,您和父亲不用挂心。区区几年流放,不足为惧。横竖只是暂时的,我不会就此倒下,朝廷若有一日还需我顾家之力,我自会回来。”
侯夫人听着他镇定的声音,胸中那股哀痛稍稍缓解,但依旧掩不住眼中的泪光。
“砚之,你要记住,顾家在你身后,无论何时,都等你回来。”
顾砚之目光坚定地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勇昌侯,“父亲,顾家往后的一切就交托给您和母亲了。待到将来,若有朝一日能重回故土,孩儿必定亲自向您谢罪。”
勇昌侯微微一怔,随即重重点头,声音沉稳道:“你但放心去吧,家中一切我会安置妥当。无论如何,你母亲和我,永远都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顾砚之再度微笑,目光中浮现一丝温柔,语气平静,“父亲、母亲,孩儿不孝,不能陪伴在膝前,只求您二老保重身体。”
侯夫人见他如此坚定,勉强露出一丝笑意,点头说道:“你安心去吧。”
顾砚之微微鞠了一躬,静静地目送顾家人逐渐离去。
他目光中透着隐隐不舍,却强忍不发,直到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才缓缓转过身。
他这才取出林穗瑾带来的信。
一行一行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她在信中详细地诉说了退婚的真相。
顾砚之的眉头逐渐松开,眼中泛起一丝怜惜与理解。
她并未背弃他,只是被家族束缚,她所忍受的压力远非外人能知。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唇边浮现一丝安慰的笑意,自语道:“穗瑾,原来你并未改变心意,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顾砚之将信小心地叠好,凝视片刻后,取出一根火折子,默默点燃信纸,注视着它在掌心慢慢燃烧殆尽。
火焰吞噬了纸张,将那份深情化为灰烬,他轻轻抖了抖手中的灰烬,将一切埋藏心底,静静地闭上了眼,唇边依旧带着淡淡的笑。
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寂静,倒是难得的安宁。
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呼吸,沉沉地进入了梦境。
翌日,天刚蒙蒙亮,城门已打开,顾砚之与顾昊之便被一行士兵押送着走出城门。
两人穿着粗布囚衣,手上戴着沉重的镣铐,步伐缓慢。
顾昊之眼神闪烁,还未从昨日判决的打击中恢复过来,低垂着头,身形显得有些萎靡。
城外的寒风带着凌厉的冷意,刮在脸上如刀割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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