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婉云姐姐已经强大到不需要她的保护。
反而在一些她不知地地方保护了她。
她最近窝在家里想了好多,一直喜欢给她送各种新奇东西的婉云姐姐也没了往日的叨扰,她便猜到婉云姐姐是怎么想的。
自古皇权更迭,都是不归路,宋丞相的今日,她早就想到。
何况,她也调查过,太子逼宫一事另有隐情。
本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所以,谁又能怪得了谁?
只能说警惕不足,不如人家棋高一筹。
想到这里,她在心里喟叹一声。
转而又看向木婉云,“姐姐,我从没怪过你,相反,我知道,若是没有你,或许我们的结局只会更差,如今我已经很满足了,只是以后,我不能再陪姐姐饮酒喝茶…”
说着,宋曦月鼻头微酸,喉头有些哽咽,像是被一只大手捏紧了一般,怕被人看到,急忙低下头,用力掐着掌心,想让自己情绪平复下来,可是,却不能如愿。
木婉云怔愣,看她这般,心里也忍不住涌出几丝离别之苦。
可是又被感染,也紧绷着嘴,说不出骚劝慰的话来。
最后,看着宋曦月压抑又隐忍的样子,想到,她本不该承受,至少不是现在,心里还是被密密匝匝的愧疚,搅的心头一阵阵发紧。
却也知道,事情已经发生,无法改变,那便只能接受。
心里也庆幸,谢君墨竟然真的放过了三皇子。
却又诧异,他竟然真的这样做了?
是不想背负斩杀兄弟血亲的污名,还是也有受她的影响。
按下心头的千头万绪和翻涌的情绪,她回握住宋曦月的手,“你好好的,好好的就好,对不起,你父亲…”
“我说了,这不怪你,我知道的,他自己也知道,这是他的路,生死由他自己而定,怪不得任何人…”
宋曦月声音淡定,好似只是在说别人家的事,可木婉云还是听出她声线里的颤抖,还有她微微泛红的眼眶出卖了她。
木婉云一时,情绪翻涌,嘴里苦涩,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能抱住宋曦月,轻声问她,“什么时候离开?都准备好了吗?安王封地在南边,那边靠近南巫,蛇虫鼠蚁多,多带些药粉…”
“嗯,都准备着了,再过几日,我就要去南巫了,对了,要是我遇见那个沈阔,和柳如霜,一定帮婉云姐姐,出气。”
“傻丫头。”
木婉云被她俏皮的话,逗的心酸又好笑。
这一天,他们把酒言欢,不醉不归,只是,这一次分别,不知重逢何日。
宋曦月和安王离京那日,木婉云没有去送,因为宋曦月之前就说,不想分别,她最怕分别。
所以,木婉云只是让人送去她亲自去寺庙求的平安符。
愿她一生长宁。
临近年关,百废待兴。
宫变和新帝登基的动乱逐渐过去。
新帝登基后,首届科举也提上日程。
这次的科举,定在来年开春后,即春闱,新帝提出打破原本的科举模式,加大寒门子弟应试的比例。
虽然天朝,一直在科举改革,致力于打破传统世家对朝政的影响,提升寒门子弟的地位,可是,更多的人才还是世家把持。
寒门子弟,想真的突破桎梏,仍是难上加难。
不仅要成绩斐然,还要当地官员的推荐。
这也是当年,木蔺出身寒门,却不得不巴结秀才女儿,娶了如今的木夫人,除了感情因素,也是因为岳父秀才,跟当地县令有些交情,可以获得推荐。
新帝初登基,便大刀阔斧改革科举,算是直接跟世家对上。
同时,世家也清楚,新帝举动,也是在为日后肃清朝堂做准备。
可偏偏,因为废太子谋逆和二皇子死的蹊跷,加之之前新帝登基血溅大殿,成功震慑住了众人。
一时间,所有人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何况新帝手里有京卫的指挥权。
说起这个,就让两党的人怄气,两党一直在争的京卫,最后竟然被九皇子捷足先登。
若非如此,九皇子登基也不会如此的顺利。
谁都没想到,一个半透明的皇子,竟然会以不可思议的方式,夺走了他们盯了十几年的位置,而且他们还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点点坐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