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想好了说辞,就说,一切都是误会,他知道,自己刚才怒气上头已经得罪了帝王和太后,即便他们现在不发作,可肯定也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把他弄死。
所以,与其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还不如自己主动忍下,委曲求全,至少,他们还能看在他失去亲生骨肉的份儿上,至少明面儿上不会动自己。
甚至还可能会弥补自己。
至于余太妃所言,他是一个字都不会信。
他和如霜的感情一路走来,沐风栉雨,他最是明白如霜是什么人。
不过是托词罢了。
想到自己的霜儿经历这些,还被泼脏水,他心里就有一股子无名火四处乱窜,甚至心里涌出一股想要报仇雪恨的冲动。
可他也知道自己如今无权无势,谈何容易!
忍!
可是这笔账,他总会跟他们清算的。
想清楚之后,他再次跪拜下去,“陛下,太后,吾妻原本就不愿再叨扰太后,可是又念及太后千秋将至,跟我说,太后对她如亲生母亲一般,她是个孤儿,是太后让她有了母亲,所以跟我说等太后千秋宴一过,就回府,我们一家三口才好团聚…”
说到这里,沈阔几乎泣不成声,虽然是演的,可也确实也有真情实感,为自己妻儿蒙受无妄之灾,而他人微言轻,却不得不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而深觉愧疚和无奈。
见太后和皇帝没有反应,他哽咽着擦干眼泪,吞下苦水,抬起头,“发生这种事,我知道不是太后和陛下所乐见的,我心中亦痛彻不已,可…”
他满含深情的看了一眼柳如霜,随即转而抬头看向太后,“事情已经发生了,同为女子,还望太后体恤如霜不易,臣别无所求,只求带吾妻回去,让她好好静养…”
越说下去,沈阔颤抖的越厉害。
任谁看了,就是明明没错,却忍辱负重。
太后大为震动。
本来她已经疑心柳如霜,可是沈阔如此,加之他提到柳如霜是为她祝贺千秋宴才逗留,而她的确也看到柳如霜为了给她准备礼物神神秘秘不辞辛苦,思及此,她又动摇了。
甚至想,若是,真的是郡王…
她看了一眼出了事就躲在余太妃身后的郡王,眼底明晃晃的嫌弃,甚至想起,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或许,他只是犯了老毛病。
那可真是可怜了她的义女了…
是啊,同为女人…
想到这里,太后眼睛竟然有些湿润了。
同时也为沈阔的深明大义而感动。
不管如何,事情已经出了,当务之急是封锁消息,不然传出去,是皇家之耻辱,也对霜儿不利…
想清楚之后,太后决定,等这件事过了,她一定得找机会好好弥补如霜。
还有郡王和余太妃,别以为她不知道余太妃的心思,不就是想赖在宫里,别的有儿子的太妃,都出宫跟儿子住一起颐养天年,偏偏她生了个傻子,还总是赖在宫里。
若不是如此,也不会有今日的事。
还连累她的义女如霜…
如此想着,她朝皇帝看去,暗暗给皇帝使眼色。
皇帝一时看不透沈阔,不过也还算满意他的识趣,毕竟今天他若是执意非要闹大,那到时候他还真是需要给他一个交代。
这么想着,他也淡忘了他一开始的无礼。
毕竟,男人嘛,看到心爱的女人…总归是不舒服…一时控制不住情绪,也是可能的。
宋曦月看着这一切,都急坏了。
不时用胳膊肘捅荣妃。
可荣妃在宫里这么多年,怎么会不知帝王和太后的心思,反而狠狠瞪了宋曦月一眼。
宋曦月吃瘪,可是自己也不能冒然出头,只能在心里干着急,不过她觉得即便是如此,柳如霜也已经活该了。
就是张贵人,她恨恨的揪着帕子,觉得就这么便宜了他们,实在是不甘心。
而且她总觉得今日要连累余太妃和郡王。
她跟余太妃有些亲戚,平日里余太妃对她也不错, 她心里还怪不舒服的。
正这么想着,突然,早就醒来的柳如霜,一下子睁开眼睛,然后就开始嚎啕大哭起来,“我,我的孩子…我对不起将军…我失去了清白…我还不如去死…”
说罢,她挣扎着起身,就对着桌角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