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时近年关,正隆这个年号迎来了它的最后一天。
一声钟响之后,便是大凉历:
建武元年,正月初一!
皇帝定这个年号的寓意天下皆至,北荒大捷,边军神武。
建武之后,凉军无惧燕贼!
坐落在凤凉山上的那座北凉王府在民夫夜以继日的劳作下大体建成,别以为是顾思年当了北凉王后就不体恤民力,干活的民夫都拿到了额外的工钱,这笔银子够老百姓们踏踏实实过个好年。
院墙绕山一周,设内外两墙,井然有序。外墙建于山脚、内墙建于半山腰,两墙之间新建了大量的厢房与马厩,小六子与宁铮带着一千号白马义从入住王府,拱卫凤凉山的安全。
步入王府,映入眼帘的就是一道拾阶而上的青石走廊,而后一栋栋房屋庙宇沿山而上,层层叠叠、错落有致,既借山势之险峻,又添建筑之雄浑。
主体建筑以青石为基,红砖黑瓦覆盖其上,色调沉稳而庄重,彰显着北凉王府的威严。山风轻拂,檐角的风铃轻轻作响,宛如天籁之音,为这静谧的王府增添了几分空灵与神秘。
时值寒冬,满山的树木早已凋零,光秃秃的树梢在寒风中微微晃动,但等到盛春时节,整座凤凉山都将会是郁郁葱葱、绿荫环绕、古木参天。
凉州城的百姓以前都说凤凉山阴气逼人,每到黑夜都有冤魂四起,瘆人得很,压根没人敢在这里走夜路。但自从北凉王府动工以来这儿就变得热闹非凡,所谓的阴气丝毫不见踪影。
老百姓们在私下里都说,北凉王率军收复三州,让那些冤魂得以安息,以后凤凉山就不是阴地了,而是凉州城的一片福地。
“噼里啪啦~”
“啪啪啪~”
夜幕笼罩下的凉州城并不显得昏暗,而是一片喧闹明亮,张灯结彩,震耳欲聋的爆竹声从下午就开始回荡在凉州城的上空,彻夜不绝,看架势要一直响到天明。
三年了,从边军北伐至今整整三年;
四十六年,北荒三州失陷整整四十六年了。
一代又一代北荒百姓在痛苦中挣扎,在压迫中反抗,无数英灵前赴后继投身缰绳,只为了心中那份执念。
今时今日,北荒不再是北荒,而是大凉的北凉道,有自己的经略使、镇抚使、按察使,更有一位年轻的异姓王坐镇边疆,保一方平安。
百姓们有了家、有了地,不需要再去过那种流离失所、饿死荒野的日子,等待他们的是欣欣向荣、阖家欢乐。
满城的百姓似乎都没有睡觉的意思,已经有人拖家带口、顶着夜色往城外赶去,就好像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爆竹声中的北凉王府同样灯火通明,仆人们在院子里放着爆竹,热闹不已;顾思年双手侧举,站在一面铜镜前方,慕清欢与云依澜两位王妃正帮他整理着那身黑金蟒袍。
黑色的锦缎带着一股与其年纪并不相符的沉稳,金丝银线绣成的蟒纹更显尊贵、权势。但配上顾思年那张坚毅的脸和衣袍下的满身伤疤却极为合适。
伤疤是荣耀,蟒袍是地位。
“这身蟒袍确实很适合你。”
慕清欢绕着顾思年转了一圈又一圈,满脸笑意:
“以往你就喜欢穿黑色长衫、黑色战甲,陛下这身蟒袍选得恰到好处。”
“慕妹妹说的是。”
云依澜笑道:
“穿上蟒袍就好像换了个人,精神得很。”
两位女子的眼中都带着深深的爱意,站在面前的是大凉第一异姓王,更是她们的男人。
顾思年就这么站在铜镜前仔仔细细地端详着自己,当初平陵王同样是穿着这身黑金蟒袍驰骋疆场、位列朝堂中枢,现在自己穿着同样的衣服,但注定会走上一条不同的路。
没人知道,北凉王乃是平陵王的私生子。
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回荡在三人耳中,天色也在一点点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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