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税法改革?”
短短的四个字让顾思年与第五南山极为震惊。
要知道他不过是翰林院一个从六品的修撰,改革税法别说是他,就算是六部尚书坐在一起都得讨论个一年半载。
但顾思年并不觉得顾书砚在信口胡诌,他更关心的是怎么改:
“你来说说,这个税法该怎么改?”
“很简单。”
顾书砚平静地说道:
“取消人头税,将现有人丁数量全部分摊到田亩中,统一征收田赋!
田赋不再以实物缴纳,改成缴纳白银。
清丈全国土地,根据土地肥沃、收成情况分别制定收税比例。
徭役也是一样,每县每年该征召多少徭役折算成银两,再平摊至每家每户。
也就是说从此以后,取消各种实物纳税,朝廷只收取白银!”
“取消人头税、统一缴纳白银?”
顾思年目光闪烁:“我想听听这么做的理由。”
顾书砚缓步轻移,娓娓道来:
“取消人头税,平摊至全国田亩中,以后新增人丁便不再收税,这可以大大减轻贫民百姓的压力。
从短期来看,朝廷的收入是略有减少;但从长远来看,有助于国内人口增长,人口多了能够开垦的荒地就多,久而久之国力自然强盛。
田赋不再缴纳实物,各种税收统一折算成白银收取,可以大大减少在转运、发放途中的损耗;更可以杜绝各级官吏徇私枉法、中饱私囊。
一石粮你可以说他成色不好,再多要一斗,但一两银就是一两银,谁也不敢为难百姓。
至于徭役就更简单了,百姓们交银子充抵自己该服的徭役;官府收取税银,再花钱雇人为朝廷干活。
这样一来,愿意种地的就种地,愿意为衙门干活的就做工换取工钱,可以大大提高百姓们做工的灵活性,更能杜绝基层县衙肆意征用民夫的现象!
……”
顾书砚手舞足蹈、慷慨激昂地陈述着自己对税法改革的想法,一条条策令的好处与坏处被他分析得明明白白。
这位翰林院的从六品小官,俨然胸怀天下百姓。
从顾思年与第五南山凝重又欣慰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两人很是认同顾书砚的这些想法。
最后,顾书砚伸出手掌在空中轻轻一挥:
“我将此举称之为合银法。
此法若是能顺利推行,天下万民受益,我大凉必将强盛、国力大增!”
“合银法~”
顾思年一遍又一遍地念叨着这三个字,他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位曾经读书时学过的历史人物,为了改革穷极一生,最终也算颇有成就。
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顾思年与第五南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脑子里在一遍遍回味着顾书砚刚才的方案。
顾书砚则有些急不可耐的问道:
“王爷!老师,你们觉得合银法是否可行?”
“你说的很好。”
在顾书砚殷切的目光中,顾思年给予了肯定:
“若按此法推行,百姓们需要负担的苛捐杂税、无理摊牌就变少了,而朝廷府库能收上来的银子却变多了。
相当于中间那一层被官吏剥削的银两被抹除,长此以往,必定是国泰民安、国力强盛!”
“正是如此!”
得到认同的顾书砚兴奋的点了点头,继而有些紧张地看向了自己的老师。
“方法是很好,但你有没有考虑推行此法的难度已经需要面临的阻碍?”
第五南山在略微犹豫之后语重心长地说道:
“让利于民是不假,但此法却严重伤害了地主富农阶层以及基层官吏的利益。
就比如清丈田亩、平摊赋税,会让原本兼并了不少土地的富商多交大量税银,必会招来强力抵制。
要知道各地富商、地主的背后都是当地的官吏,而这些官吏的背后又站着朝中大大小小的官员。
说白了,合银法是割了富人的肉反过来充实百姓和国库。
一旦推行,势必阻碍重重!”
“我知道!”
顾书砚重重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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