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误解了老臣的意思。”
司马仲骞轻声道:
“功劳是一回事、封赏又是另一回事。
顾将军年纪轻轻已然成了侯爵,在朝中乃是国之重臣,陛下已经极尽恩宠。
正如众大臣说的那样,顾将军尚且年轻,加封一字并肩王,确实有些不妥。
还有,还有……”
司马仲骞吞吞吐吐地才把下半句话说了出来:
“陛下,当初平陵王也是手握重兵,恩宠至极,结果呢?
如今北境边军众将几乎都是顾将军一手提拔,倘若封王,过了十年八年,北境还有谁识得陛下?
臣不是说顾将军有不臣之心,但陛下是君王,总要考虑周全。
封王,还需陛下好好斟酌。”
尘尧目光闪烁,因为司马仲骞说到了他的内心深处。
“若不封王,是否显得朕过于小气了,恐怕会在朝中引起非议啊。
朝堂也好、民间也罢,支持封王者也不少。”
“陛下这说的哪里话?”
司马仲骞挥舞着衣袍,极为认真地说道:
“臣也好、顾将军也罢,满朝臣子能有今日谁不是深受皇恩?
陛下赏赐,那是臣子的福气,陛下不赏,那为国效力也是臣子的本分。
老臣相信顾将军是明事理的人,绝不会有任何怨言。
二十六岁的侯爵,我大凉朝开国以来少见,更遑论二十六岁的异姓王?”
两人就这么在御书房内你一言我一语,畅聊了大半天,聊的大多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也牵扯到了顾思年的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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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等到天色渐黑,尘尧才一拍大腿:
“哎啊,聊着聊着就忘了时辰,耽误老师回府了,朕这就让人备车,送您老回去休息。”
“老臣如何当的起陛下如此礼遇?太傅府的车驾就在宫门外,老臣自行离去即可。”
司马仲骞起身弯腰:
“老臣能说的都已经说了,还望陛下三思!
臣告退!”
老大没有半分留恋,就这么在近侍的搀扶下缓步离开了御书房,那腰肢,佝偻得很。
“唉~”
皇帝莫名地长叹了一口气:
“没了个平陵王,难道又要多出个手握重兵的凉王吗?
君王难做,此话果然不假啊。”
……
梦回阁里,第五南山握着一张纸条翻来覆去的看着,嘴角挂着冷笑。
纸条是小全子送来的,上面只有一句话:
没了平陵王,又要多出个凉王吗?
“妈的,这个司马老贼!”
坐在一旁的尘风愤愤不平地骂了起来:
“早知道这个老东西没安好心,陛下怕是受了他的蛊惑,不打算封王了。”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猪都看得懂,平陵王会谋反,顾思年就不会吗?
“我早就料到了。”
第五南山随手将纸条扔开:
“咱们这位陛下疑心病重得很,哪怕没有司马仲骞的谏言,他也会往这方面想。
说出来,反而是好事。
要想为大将军谋取王位,这一关就绕不开。”
尘风眉头紧皱:
“可我还是想不通,父皇都起疑心了,你还怎么成事?”
“呵呵,很简单。”
第五南山重新捡起纸条,放在烛火中一点点燃烧殆尽:
“让陛下明白大将军的重要性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