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城内战火连天,硝烟四起,血腥味冲天而起。
先登营、望北营以及上万步卒先后杀入城中,与陈煦合兵一处,猛攻燕军。
拓跋烈麾下也就一万多兵马,其中荒军失去了领头羊,不战自溃,剩下的老弱病残自然不是凉军的对手,被打得节节败退。
好在察罕八都鲁带着蓝底银熊旗及时杀到,稳住了局面。
整整两万精骑,实际上城中燕军的兵力要略胜凉军一筹,若是殊死一搏,未必没有夺回城防的可能。
所以游康采取的战术是稳扎稳打,并不急于向城内纵深突入,而是先稳固南门城防,沿着一条条街巷、一间间民房逐步推进。
这样的打法让骑军的冲击优势根本无法发挥出来,城内战事陷入焦灼状态。
游康很清楚,只要拖住,孤鹰岭的大军肯定会来增援,他坚信己方必胜。
果不其然,在鏖战一夜之后第一批援军终于抵达了战场。
出人意料的是这支援兵不是边军,而是沈岱率领的虎贲左卫。
因为顾思年手中已经无兵可用,唯有沈岱值得信任。
随着虎贲左卫抵达战场,城内战事也越发焦灼。
那位北燕二皇子离开了将军府,来到了朔风城的北城头上,随行的三千神鹰军列阵城门口待命,这也是他身边唯一一支机动兵力。
申屠瀚焦躁不安地看向城内战场,他心中隐隐知道依靠现有兵力夺回城防已无可能,在他的背后就是一望无际、群山起伏的荒漠。
退一步,就算是彻底放弃了北荒三州。
“殿下,殿下!”
察罕八都鲁急步登上城头,甲胄上比起之前已经多出了不少血迹。
“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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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屠瀚接连发问:“城中战事可还有转机?孤鹰岭一线有消息了吗?”
察罕八都鲁咬了咬牙答道:
“凉军奸诈无比,固守城墙和民居,咱们的骑兵根本不可能下马和他们打攻防战。
想要夺回整座朔风城,很难很难。”
察罕八都鲁没有把话说死,但他的神情告诉申屠瀚,不可能夺回来了。
“那孤鹰岭呢?斥候有消息传回来吗?”
察罕八都鲁的表情僵了一下,支支吾吾的说道:
“斥候说,我大军确实进攻了孤鹰岭,但并未拿下山头斩杀顾思年,反而被凉军数万主力来了个反包围。
好像,好像已经战败,七殿下正率部突围?”
“败了!”
申屠瀚只觉得胸口一紧,下意识地扶住了城墙才没让自己摔倒,呼吸逐渐急促:
“败了,我们败了,怎会如此!”
申屠瀚的大脑一片空白,此战失利,北荒三州就相当于没了,回了草原该如何向父皇交代?
“殿下!”
察罕八都鲁沉声道:
“现在要紧的是考虑下一步该如何行动,末将觉得眼下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第一,死守朔风城,等七殿下大军回援再重新反扑。
但凉军主力也会尾随而至,到时候战事如何发展谁也不知道,很可能会搭上咱们手中所有兵力。
第二,立刻撤离朔风城!”
申屠瀚眉头微皱,思虑许久问了一句:
“舅舅觉得我们该怎么做?”
察罕八都鲁眼珠子轱辘直转,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了一句:
“从末将的角度看,战事已无转圜的可能。
相信殿下自有决断!”
申屠瀚的表情从颓废变得阴沉,压低着声音说道:
“如果我们此时撤离朔风城,凉军就会全面据守城防,死守关卡。
到时候尚留在朔州境内的兵马就会被凉军堵在关内。
也就是说,我那位七弟有可能死在凉军的手里?”
察罕八都鲁抬头与申屠瀚对视了一眼:
“没错。”
“呵呵。”
不知道为什么,申屠瀚的喉咙眼里竟然发出了一声冷笑:
“那就,撤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