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楼内,云缺吃着酒菜,听着小曲儿,怡然自得。
对面的年轻道人端着茶杯,也在细细聆听。
说不听曲儿,可曲子就在耳畔,又唱得极好,道人自然不会特意封闭听觉。
与其他青楼艺伎的小曲儿不同,这琴儿的声线如百灵,十分动听,胡琴更是绝妙,琴声清脆悦耳,如剑啸轻吟,空灵悠远。
一曲唱罢,云缺点头赞道:
“琴音如剑,一块灵石值了。”
道人也颔首道:“妙哉,此曲婉转动听绕梁三日不绝,若不配上美酒实乃一大憾事。”
说着抓过酒壶给自己来了一杯。
喝完砸吧砸吧嘴,又提起筷子猛夹了几口菜,没怎么嚼就咽下肚,也不知饿了多久。
见对面的云缺瞥着自己,道人温和一笑,道:“听见好曲儿,一时失态,道友见笑了。”
“你好像不是失态,你故意的吧。”
云缺道:“刚才谁说的餐风饮露寻常事,粗茶淡饭心安然,酒不动心,财不动念,我吃我的酒菜,你管你的闲事,怎么闲事管完了开始吃起我的酒菜了?这一桌二十多块灵石,加上听曲儿的钱,你付一半。”
“道友出手阔绰,想来不差小道这一口,酒肉穿肠过,慈悲慈悲。”道人说完直接捧起个盘子,往嘴里一顿划拉。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这是佛家偈语好不好,你到底是道士还是和尚。”云缺道。
“都一样,佛本是道。”道人放下空盘子,打了个饱嗝道。
两人在这斗口,听到琴儿掩口轻笑,她还以为两人是好友,殊不知云缺和道人才刚刚见面。
琴声再起,欢快灵动,配上雅间儿里的气氛刚刚好。
云缺自然没那么小气,只是觉得对面这道士有趣,调侃道:
“道长来十里坊市,该不会专门混吃混喝来了吧。”
“非也非也,小道是来论剑的。”
“找谁论剑?”
“天下人。”
道人回答得虽然轻松,却诚意满满。
云缺在门外就看出这道人是剑道绝顶高手,能施展剑意者,确实有着论剑的资格。
不过让云缺有些意外的是,道人居然敢在灵剑宗脚下的十里坊市大谈与天下人论剑,实在没把灵剑宗放在眼里。
天下人三个字,包含着灵剑宗!
这家伙什么来头……
云缺扫了对方一眼,道:“道长有志气,吃完喝完你就去论你的剑,我听我的曲儿。”
“天下人皆可拿剑,皆可论剑,相逢即是缘,道友剑意凝实,不论一番剑道实属可惜。”道人眼中迸发出异彩,目光清明无暇如一汪深潭。
云缺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没搭理对方。
赶了三天路,够乏了,谁有心思论什么剑,听曲儿吃酒多好。
道人可不想错过如此好的对手,打稽首,自报家门道:
“天一道宗,小小道子。”
八个字出口,如八道剑气炸起在云缺耳畔,而且一道比一道强烈,别看说得谦虚,竟有一种睥睨之势!
言剑!
云缺目光一凝,剑脉运转间消弭了盘旋于耳畔的剑意。
言剑,并非真正的剑,而是以言语中携带上剑意,无论说的是什么话,听到的人,都会感受到剑意存在。
言剑并不伤人,却能让听闻之人在凌厉如剑的语气中臣服。
尤其道人的这句言剑,施展得精妙绝伦,只有云缺能听到其中剑意,抚琴的琴儿则丝毫未闻,她能听见道人说的话,却感受不到言词中携带的剑意。
一语两分,好高明的言剑造诣!
更让云缺吃惊的是,年轻道人居然是天一道宗的道子!
天一道宗,云州之上与灵剑宗平起平坐的庞然大物,绝对的一流宗门。
能在天一道宗成为道子,可见此人的天赋有多恐怖。
道子,类似于灵剑宗的首席真传弟子,同阶中再无对手的人中之龙!
云缺自然不会服,尤其在剑道一途。
既然人家言剑已出,云缺抱拳拱手,朗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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