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姐,大姐姐遭此一难,必然恨毒了咱们,等她恢复了元气,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奚应芷强打起精神,掩下心头莫名其妙的不安,淡然道:
“与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成日担忧铡刀何时落下,不如自己做那个执刀之人。”
她眸光清亮,奚应莲只觉自己的小心思都被她看得清清楚楚。
“三妹妹,要如何做昨日我都和你说清楚了,你若有心力争上游,我自然会助你一臂之力。你若还一门心思想着拿我当枪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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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应芷笑眯眯地盯着她,说出的话却让她心肝都冻得发颤。
“不知你有没有大姐姐的勇气,可以遭受这样的羞辱和惩罚。”
奚应芷意有所指地敲了敲马车窗沿,笃笃的声音在车厢里格外沉。
奚应莲垂头,缩着脖子不敢再看她。
说话就说话,那么凶做什么?
一整日,书院都格外安静,就连秦雪莹课间都安安分分捏着书本坐在位置上。
越发让人觉出风雨欲来的危险。
到了下课的时分,姐妹俩下山的时候,见了奚松已经派了长梧来接奚应雪。
毕竟是跪了整整一天一夜,奚应雪已经彻底没个人样,面色惨白地侧趴在地上,嘴唇上满是因为饥渴而生出来的死皮。
她面前站着秦雪莹的侍女,还在居高临下地说些威慑的话。
好容易那人让开身子,碧落和绿昀才敢在长梧的示意下去扶她。
顺带着把宁书元也送了回去。
毕竟是为救奚应雪才遭此横祸,若不管不顾对奚家的名声也不好。
见着两人惨状,奚应莲惴惴不安,奚应芷却只觉得畅快。
这两人趴在奚应芷身上吸了这么多的血,如今这副模样,还只够偿还十之一二呢。
回了奚府,奚应莲磨蹭了一会让丫鬟下了马车,自己凑到奚应芷身边,小心翼翼地说着悄悄话。
“二姐姐,昨日你说的事,我,我愿意。”
奚应芷似笑非笑,“我还以为,三妹妹会因为心疼大姐姐,不愿意让她难过呢。毕竟之前三妹妹和大姐姐可是格外交好的。”
奚应莲红着脸有些难堪。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二姐姐你说愿意帮我,你,要怎么帮我。”
奚应雪受了这么大的难,必然要找人出气,她可不愿意做那个出气筒。
奚应芷久久地打量着她,就在奚应莲以为她要反悔的时候,终于开口:
“其实以前你的做法并没有错,奚应雪是嫡女,她看重你,姚轻黄顺便着从手中漏一些东西给你,都比柳姨娘使尽浑身解数要好得多。”
奚应莲瞬间睁大了眼睛,“你现如今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已经和母亲闹成这副样子,她不会再帮我了!”
奚应芷故作无辜地眨眼,“我可从来没叫你和夫人翻过脸。”
奚应莲顿时气结,气鼓鼓地就要下马车。
“三妹妹别这么心急。”
奚应芷笑眯眯地拉着她的手,“我只是让你知道,在这府中若是不将权力握在手中,永远指望上位者的施舍,那便要永远讨好于人。”
她将奚应莲的手握在掌心中,微微虚握,嘴唇微微上扬,双眼却直勾勾地与她对视。
“所以比起权力和未来,面子、脸面这种东西,都是可以暂时抛弃的。”
奚应莲嘴巴发干,略动了动,却没说话。
“奚应雪依仗的东西无非那么几样,她的母亲,弟弟,父亲的信任,还有她的,未婚夫。”
封闭的马车内,奚应芷声音低而轻,像是恶魔在低吟。
“如今姚轻黄已经失势,弟弟也抱到祖母身边,父亲对她不如以往,可谢文渊对她却还有几分眷顾。如今她受此大辱,谢文渊必然来探视。
说起来,谢公子你也见过,相貌俊美,温文尔雅,奚应雪若嫁给他,日后便是宁远侯世子夫人。
她如此小肚鸡肠,一朝得志,只会将我们这些庶女看作脚下泥,还不知要怎么作践呢。”
奚应莲死死地咬着唇,低垂着的眼眸里,嫉妒、羡慕、憎恨、渴望,交织着扭曲成无比阴暗的光。
奚应芷不知道,她切切实实,是爱慕过谢文渊的。
半晌,她抽回手,深深地看了奚应芷一眼,“大姐姐身子不适,明日我会在家侍疾,你呢?”
奚应芷笑了,那是一种了然于胸,又觉得果然如此的笑。
“我得山长和王爷看重,父亲也督促我要好生念书,我自然不肯荒废的。照顾大姐姐的事情,还请三妹妹多分担一些。”
奚应莲松了口气,随即心里又有些酸溜溜,半晌还是没说什么,回府之后径自去了奚应雪房中。
姚轻黄自然是不搭不理将她关在门外,可讨好卖乖捧奚应雪的臭脚这种事她已经做了多年,已然是轻车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