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蕴怎么能如此苛待主子呢?
众人意味深长的眼神格外刺眼,奚应雪只觉如芒在背。
她往日都操着清高端雅的人设,比别的女子更注重人言,这会生怕自己名声受损,忙冲着蓉蕴怒道:
“蓉嬷嬷,往日我信任倚重你,可你也太鲁莽了,怎么能如此对待二妹妹,还不向二妹妹道歉!”
蓉蕴脸上闪过难堪。
往日她仗着身份,自觉比这些庶出的姑娘还要像主子,什么时候低过头。
可如今形势比人强,为了奚应雪入学,也为了奚应雪的名声,她只能向这个她最看不起的庶女致歉。
“二姑娘,是奴婢错了。”
说话的时候,她眼底的恨意浓得几乎能浸出汁来。
奚应芷没说话,只一个劲地咳嗽。
这个时候,她若依依不饶只会让人觉得她不识好歹。
可若就这么开口饶过蓉蕴,她自己也出不了这口气。
只一个劲地捂着胸口,咳得仿佛要断气。
她皮肤生得白,像剥了壳的荔枝一般滑腻生蕴,这会咳嗽着染上绯红,瞧着好不可怜。
奚应雪最不喜欢她这副狐媚样子,这会见她矫揉造作,更是瞪着眼睛,嘴巴高高撅了起来。
“二妹妹,蓉蕴已经道歉了,你就算还有不满,也需看在她是母亲身边的人就此揭过了。”
奚应芷一边咳得泪花都出来了,一边摇摇晃晃指着倒在地上的药汁。
有丫鬟忍不住开口:“大姑娘,快些给二姑娘熬些药来吧,再拖下去怕是要落病根。”
奚应雪凶狠地瞪了那人一眼,唬得她立刻噤声。
“去替二妹妹重新熬药来。”
说这话时,奚应雪只觉得脸被打得啪啪作响。
之前她放话说奚应芷不磕头认错就绝不让她喝药的话还在眼前,朝令夕而改,足以让她颜面扫地。
奚应雪是府中千娇万宠的嫡长女,有她发话,新的药很快就端了过来。
不过这会还年幼,不像前世已经把人淡如菊、高洁淡雅修炼到骨子里,面对奚应芷还是没忍住露出些气愤:
“药熬好了,妹妹快些喝吧。”
奚应芷停了咳嗽,示意丫鬟将药放在旁边的石桌上,虚弱道:
“多谢姐姐,我怕苦,往日姐姐吃药,母亲总要备些蜜饯的。”
奚应雪神色僵住。
此刻她已经气得虚伪的假笑都挂不出来了。
蓉蕴最见不得她受委屈,登时又虎着脸:“二姑娘,府中一饮一食皆有份例,您如此得寸进尺将府中的规矩置于何地!”
奚应芷像是被吓到一般,夸张地如小兽般缩起脖子,“我知错了,这就喝。”
她小口小口喝着,嫣红的唇贴在黑色的瓷碗边缘,显得格外可怜。
奚应雪心中一阵膈应,等她喝完便道:“二妹妹你好好养病,等养好了身子咱们就去麓山书院入学。”
说完便带着蓉蕴离开。
奚应芷看着她们的背影,脸上的神情如雾散般一寸寸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