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殿内多了许多猜疑端亲王和奚府关系的视线。
奚应芷知道这番话会惹出多少猜忌,可事态紧急她也顾不得许多,事后再解释也就是了。
重活一世,什么名誉都没有性命来得重要。
奚应芷强忍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恐惧,眼底的晶莹缓缓散去,转而露出坚毅和傲气:
“我的确知道,可是,我凭什么要告诉公主?”
魏清一愣,旋即勃然大怒“你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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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应芷深吸了一口气,眸光发冷:“我与公主前一刻还相谈甚欢,下一刻公主就对我持刀相向。
公主如此无礼,我凭什么还要将梁术的下落如实相告?凭你此刻抵在我脖子上的武器吗?”
她忽地往前凑了一下,魏清心中巨震,下意识将簪子挪开。
却还是晚了,簪子在她侧颜处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鲜血滴答蜿蜒,直如白玉被砸出裂痕,让人连看一眼都觉得心痛难当。
魏清心中闪过无措。
“我不是故意的,你自己撞上来。”
她并未想真的伤了奚应芷。
尤其是,女子伤了脸面,跟杀了她没什么差别。
奚应芷面上仍是挂着义愤和倔强,“公主方才口口声声称大魏人重情义,难道我大燕女子便都是贪生怕死苟且偷生之辈。”
魏清被说得抿唇不语。
奚应芷若是一味委曲求全,抑或是以魏国众人的性命居高临下地威胁,魏清都不会动容。
唯独她如此宁死不屈,如此风骨傲然,才让魏清愈发敬佩,也更为伤了她而觉得羞愧。
只是,“随你如何说,你看不起我也好,憎恨我也罢,今日大燕皇帝若不给我个交代,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了你的。”
说这话时,魏清甚至不敢去看奚应芷。
奚应芷却敏锐地听出了她态度的转变,一直攥紧的拳头微不可见地松了。
面上却仍旧坚毅未改,本就上挑的眼眸越发晶亮如星。
“我方才被公主制住,是我技不如人,如今也不必公主放我。相反,公主若想知道梁术的下落,也得让我心服口服。”
魏清果然中计,“你要如何才心服口服。”
奚应芷正要开口,就瞥到魏国其他使臣面上布满警惕。
话到嘴边转了个弯:“此事是我与公主之间的事,公主总不至于和诸位大人一起以多欺少吧。”
魏清冷笑,“这是你们燕国人的看家本事,我们大魏学不来。”
……
奚应芷没再追着不放,继续先前的话题:
“方才公主挟持我,不过是占着突如其来的先机,若是我早有准备,三招之内公主绝对无法制住我。”
魏清没有立刻接话,只就着将奚应芷半抱在怀中的姿势,自头顶自上而下地打量她。
她身量颀长,在女子中格外高挑,两人一前一后紧紧挨着,魏清比奚应芷足足高出半个头。
因此也就将奚应芷强作镇定的模样看得格外清楚。
良久,久到奚应芷以为她看破了自己的谋算,要一口拒绝的当口,魏清猛地松手,将她甩到一边。
“公主。”
围在两人外侧的魏国使臣不约而同低呼。
“燕人诡计多端,公主怎能再次被他们诓骗。”
魏清这会脸上的杀意和戾气都褪了,重新变作一开始那副文气静美的模样,可没有谁敢再小瞧她。
奚应芷若真为了脱身而哄骗她,眼下合该是逃跑最好的时机。
若错过这个机会,等她重新被控制,再想脱身可就难了。
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甚至魏清都刻意站远了些许,仿佛故意给奚应芷机会。
挟持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让她汗颜。
然而直到魏国使臣重新将奚应芷和魏清围住,她也仍旧没有逃跑的意思。
只冲着魏清施施然一笑,“公主请。”
周围人神色都有些复杂,不知道奚应芷到底是自大过头,还是蠢得不知道抓住机会。
毕竟她看起来纤弱无力,丝毫不像是有反抗之力的样子。
魏清也是心中狐疑,迟疑片刻,果断朝奚应芷扑过去。
一瞬间,时间似乎被拉得无限长。
长到奚应芷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
前世她唯唯诺诺,被束缚在奚应雪的盛名之后,哪怕处处小心事事谨慎,也依旧污名满身不得善终。
这世上并非规行矩步就真能与世无争,若无利器在手,人人都能踩你一脚。
重活一世,她想要美名傍身,想要无人敢欺。
眼下,便是最好的机会!
魏清伸臂朝她抓来,奚应芷的腰硬生生扭成一个怪异的弧度躲开。
魏清的手臂擦着她的额顶挥过。
这一刻她脑子像是被什么击中,忽然就开窍明白了前世裴如璋教她防身时,看着她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到底意味着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