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如璋神色不善,“她若不知错就继续跪。”
藏剑面露难色,“静仪郡主性子倔强,素来是个不肯服输的,王爷要她低头,怕是有些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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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应芷心中诧异。
这两天她一直在床上修养,丝毫不知秦雪莹居然被罚跪了,还是整整两天。
不过想起她在宫宴上那刻意为之的威胁,奚应芷又觉得只是跪两天实在是便宜她了。
裴如璋面无表情:“让府医替她诊治,治好了继续跪。”
奚应芷缩了缩脖子,却莫名觉得他这副冷漠的姿态有些熟悉。
印象中他一直如此,这世上很少有他真正关心的人或是,偶尔出现那么一两个,就显得与众不同。
只是正因为难能可贵,所以奚应芷不敢赌,那份与众不同会持续多久。
藏剑毫不犹豫地转身,外头便又有小厮来传话:
“方才太后娘娘传了凤旨,说静仪郡主虽出言失当,却是为了大燕国威考量,小惩大诫即可,特免了她的罚跪。”
裴如璋神色还是没什么变化,眸子却沉了下来。
他尊重展太后不假,甚至也愿意在一定范围内,放低一些姿态来维系着这岌岌可危的母子关系。
可前提是,展太后的手不要伸得太长。
“王爷息怒。”
藏剑似乎看出了他的不快,不过他并不是那种善于言辞的人,微不可见地冲奚应芷使了个眼色。
奚应芷也乐得借这个话题将方才的事情揭过,便轻声劝道:“王爷已经罚过就算了吧,若一直揪着不放,旁人都要说我得理不饶人了。”
裴如璋眉头一皱。
他的字典里就没有算了这两个字。
只是对上奚应芷诚恳却温和的眼眸,话在嘴里打了个转,又咽了回去。
扭开头却又有些不自在。
他这么容易就改了主意,不会让奚应芷觉得他很好说话吧?
沉吟片刻,裴如璋移开视线平静道:
“罚跪可免,可她口无遮拦却不能就这么揭过,让她在王府禁足,将《群书治要》抄上百遍,何时学会了谨言慎行,何时再解了禁足。”
哼,这样处置可不算他对一个小小女子言听计从。
奚应芷和藏剑齐齐没有说话。
除了端亲王这个人之外,端亲王府府对奚应芷的伺候称得上无微不至,可再无微不至也没有久留的道理。
尤其是奚应芷待在王府,是因着她受伤不便关押在刑部,这才让端亲王代为看管。
如今梁术的下落一查清,奚松便被毫发无伤地释放,奚应芷若再待着可就名不正言不顺了。
裴如璋仍是云淡风轻着,可府中众人谁也不敢在他面前伺候。
连给他端茶都要埋着头进去,快步着退开。
奚应芷被玉书扶着到了侧门处,藏剑正候在马车旁欲要送她回府。
从早起到现在,都没见到裴如璋的身影。
这也是理所应当,端亲王素日政务繁忙,这等小事他本就抽不开身来应对。
奚应芷觉得自己该安下心来才是,可上了马车那一刻,心头忽然涌上一丝微不可察的失落。
不过她没有放任这失落一直弥漫在心头,也没有去追究这失落到底为何而来。
重活一世后又经历了这许多,甚至还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她早已明白女子可以享受男女之情带来的欢愉和悸动,却千万不能被这种情绪所支配。
譬如前世入了端亲王府后,奚应雪污蔑她和男子勾搭成奸不干不净。
她几乎立刻便被这些谣言吓得惊慌失措心神不宁,更害怕端亲王会因为这些谣言而严惩她。
可如今再回顾当时的场景,摒弃了恐惧的情绪她才想明白。
以裴如璋的冷静明智,怎么会看不出这种小女儿之间抹黑的手段,又怎么会因为这种谣言而惩罚他自己的女人。
他若真那样做了,不就是给自己头上捡绿帽子带?
所以前世,她其实是被自己的恐惧和慌乱给坑死的。
如今重活,她时刻都在告诫自己,无论何时都要保持一颗冷静的心。
局面再乱,自己的脑子不能乱。
思忖间,奚应芷手指无意识地在作为上摩挲着。
端亲王极重享受,出行的马车上铺的软垫都是上好的金丝绒垫,坐在上头如置身云端。
奚应芷窝在上头,舒服地吁了口气,腰间却忽然膈到一个硬硬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