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应芷心中立刻就是一个咯噔,谨慎地翻到一边定睛看去,却是一个金丝楠木的盒子。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奚应芷这会不敢随意去碰,撩了帘子问打马在旁的藏剑。
听了她的话,藏剑神色尴尬了一瞬,压低声音道:“那是王爷命人放在马车上的,是……是送给奚二姑娘的礼物。”
奚应芷:……
砰砰乱跳的心这才平复下来。
瞧,白受一回惊吓。
微怒着将盒子打开,却见里头放着一套首饰。
两支簪子,两个镯子,上头镶着碧绿的猫眼石,在马车内泛着幽光。
奚应芷呼吸瞬间顿住。
只要是女子,就没有不喜欢珠宝首饰的,而裴如璋备的这一套首饰,称得上华贵绚丽、璀璨夺目。
不过也只是一瞬而已。
奚应芷深吸了一口气方才费劲地将视线移开,正要将盒子扣上,视线却瞟到一旁放着的纸条。
心口忽然砰砰跳了两下,奚应芷不受控制地将纸条拿起,展开。
却不是她以为的东西,而是一张图纸。
奚应芷撇撇嘴,细看起来。
原来这套首饰内里还有着机关,两支簪子内里中空,分别放着让人昏迷的迷药和致命一击的毒药。
而镯子内则布置了暗器,上头的猫眼石便是机关。
被魏清挟持的时候,她的确怨恨着自己为什么没有反击之力,只能用那些小手段来为自己拼一丝活命的机会。
没想到裴如璋竟送了这样的东西给她……
奚应芷将木盒盖上,无意识地摩挲了片刻,终是决定收下。
这样命悬一线的时刻,她再也不要经历第二次。
马车很快就到了奚府,奚应芷冲着藏剑道谢便回了府中。
见了她手腕上和头上都戴上了端亲王送的首饰,藏剑松了口气,兴冲冲回去复命。
奚府这会很是萧条,只是几天没回来而已,院子里居然生出了许多杂草,奚应芷心中生出不详,正要快步往里走,梧桐就激动地迎了上来。
“二姑娘回来了!方才门房来传信奴婢还不相信,以为是耍着奴婢玩,没想到竟是真的!”
奚应芷入宫那日没有带上梧桐,算下来主仆两个已经是三四日未曾见面了。
这几日府中动荡不安,梧桐强撑着守着云芷院,才没让奚应莲趁乱占便宜。
如今见了奚应芷,直如见了主心骨,呜呜哭了出来。
奚应芷心下也是动容,擦了擦她的眼泪,“这几日可是受惊了?如今好了,一切都雨过天晴了。”
梧桐红着眼圈点头,“姑娘回来了,奴婢什么都不怕。”
“奚应芷!你居然自己回来了!老爷呢!”
主仆二人还没来得及叙旧,得了信的姚轻黄也急匆匆冲了过来。
陈氏踉跄着跟在她后头,“松儿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难道他……”
不知想到什么,陈氏面色瞬间煞白,嘴唇也哆嗦了起来。
姚轻黄也脸色难看,“不,不可能的……”
她们一直被关在奚府,昨日府中看守的羽林军刚刚撤掉,可她们却仍旧不敢外出,生怕祸及己身。
以至于并不知道梁术被找到,奚松只被问了办事不力的罪,罚了半年俸禄而已。
这会见了奚应芷已经回来,奚松却仍不见踪迹,还以为奚松已经遭了什么不测。
原本还克制着恐惧面前有几分冷静的姚轻黄忽然便控制不住了。
“都是你!你这个祸害!灾星!庶女生下来就该老实本分,你哪来的胆子居然敢去宫中出风头,整个奚府都被你连累了!
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贱皮贱肉的贱骨头!”
她挥着巴掌冲奚应芷扇过来,梧桐坚强地挡在奚应芷面前硬生生挨了一下。
奚应芷蓦地就怒了,猛地将梧桐拉到身后,直直迎上了姚轻黄的怒火:“夫人到底怪我是灾星连累了奚府,还是在怨怪父亲的差事让您没过上好日子?”
姚轻黄被喝问得一致,旋即恼羞成怒:“你自己惹出的事情,与你父亲有什么关系!”
奚应芷冷笑,“父亲担着护卫四方馆的差事,梁术被劫走夫人不敢怨怪他让家中担惊受怕,反将所有的罪责推到我身上。
不过是恨父亲没能让你过上富贵日子心有不甘却不敢直言,这才将所有怒气都宣泄到我身上,夫人如今对我有多愤怒,实际上对父亲就有多怨恨!”
姚轻黄面颊无光,羞愤欲绝!
奚应芷轻哼一声,语气愈发讥嘲:“当日我得了恩典能入宫时,夫人和老夫人都觉得与有荣焉。
如今却恶言相向,可见夫人是只能同富贵不能共患难,今日父亲若侥幸逃脱此劫,焉知日后就会一帆风顺?这次将罪责都怪在我身上,日后又该怪谁?”
这话直如一击重锤,砸得所有人心口一阵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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