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了冰凉。
修长骨指悬开了银色洋火盖,拨动了砂轮。
哒哒一声,火星点燃了,白色烟纸边缘一圈红,薄荷味慢慢浓。
暗光里,顾承璟低了肩胛,轻抬眸,看着白舒童近到可数的如蝶黑色长睫,一扇一扇的,如羽,他问,“什么时候学会吸烟的?”
得了烟,白舒童手肘靠在栏边,温吞,淡淡笑说,“军官长忘了吗,初初到南京时,你教的。那天在车上,我......”话出了口,她又立刻后悔,像是黏腻的撩拨一样,他们也不是那般关系了,不合适,她立刻找补着一句,“我肯定也不是第一个从你那里学抽烟的人。”
顾承璟淡淡笑,微耸了肩。
她吸得很慢,温温慢慢吐白雾,明显水平也就停留在多年前,还是个初学者,但是,就这个时刻,想试试抽烟的滋味?方才,阳台灯没开,就着月色,顾承璟是见着她心事重重地走出了阳台,穿着一身素色睡裙,脱了绒拖鞋,就依靠在藤椅上,在手里转看了许久他的烟。
甚至出了神。
童童,在想什么呢?
洋火放在阳台围栏上,他开口问,“你要办的私事办好了?”
白舒童只当着他是事后烟没抽到,无聊,她也等着童心,也聊赖,两人能不剑拔弩张地说话,便也当做故人聊聊家常,应了,“有点小阻碍,但应该也快了。”
“什么障碍?”
“不值得一提。”
“看来,交心都不能,我们算不上朋友。”
“军官长,你故意这么揶揄我,烟,我更不会给你了。”
顾承璟稍怔,笑了下,目光里是打量意,静静垂视。
薄荷烟气绕着两个人,这特制过的烟,有独特薄荷味道,能让人特别醒神,此刻风轻,烟雾薄,他只闻到一点点,并不过瘾,问,“你这不是青出于蓝?”
白舒童弯了下唇,两三口也只是尝个味道,敏感所有入鼻的气味,大概知道是什么后,衔烟在了拇指和中指间,“我能,可我懂适可而止,不过度,不多馋。”
“有了瘾,怎么能不多馋。”
顾承璟低眸也看了她手上烟,稀雾绕着她薄纤手指,自成夜画,他心头微痒,讪讪说,“又不像从前,有东西可替。”
“军官长是个有毅力的人,心志一向如石,怎么会找不到替。”
“不是矛盾吗?有毅力和替换之间。”
月色好,都在同一银盘下,白舒童本来要回答,可意识到什么,低头无话,被他又说,“再说,有些东西可能是循序渐进、长年累月下来的,你品过,尝过,瘾都有了,怎么回去没碰之前。”
白舒童品着余下的薄荷味,手拨了下烟头,淡说,“又不是鸦片,能戒。”
顾承璟也冷答,“奈何它比鸦片还毒呢,不能。”
说的还是戒烟的事吗?
白舒童抬头,盯看了他一眼,第一次不避地直视,两人视线里无息,却较劲着,话停了,却没有平和的夜风那么平静,反而翻滚着暗涌。
“你说的是什么?”
“你。”
“胡说。”
“怎么就胡说了。”
“你屋里有人。”
“你屋里也有。”
“不一样。”
“的确是不一样,你们聊一晚上,能连续两个通宵了是吧,以前老是嘤叫着求饶,现在,你吃得消?”
白舒童脸色刹红,许久没听过他的浪话,肩膀微起伏,情绪被波及,堵得心里又想大叫,转过了身,背对着他。
怎么就鬼使神差地要来借这个火。
就不该走过来。
顾承璟勾了下笑,看着气鼓鼓的人,还是懒散着,点点她肩头,明显故意,可姿态也放低着,问,“洋火借了,烟呢。”
白舒童看了一眼远处桌子上的烟盒,她思量着拿还是不拿,可也没有正当理由,阻止他抽烟。
而且孙宁都不管,她管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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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围栏边轻离,想想,还是给回他吧。
“算了,本来就是你的东西,我拿来做什么,我真的多管闲事。”
白舒童要回去拿。
手臂边一紧。
顾承璟抓住了她,掌心还是那么烫,捏得她很紧。说实话,这举动有点突兀,可以说是未来得及思量,可也很快,他又煞有其事地放开。
阳台出来了人。
童心点完了宵夜,来找白舒童了,转了头,见他们两个在阳台一侧,有些愕然,她手指了指顾承璟的屋内,“你不是......”
不是在做那事吗?
怎么在这里了。
被她提醒了,顾承璟才回头去看房内睡觉都掉了棉被的孙宁,是大叉了姿势,睡姿都没个安宁的。
“是该回去了。”
他没拿回烟,轻扫了白舒童一眼,回了房。
童心眨了眨眼,捧着两瓶屈臣氏玻璃汽水,看着人进去了,放到藤椅边的桌子上说,“童童,想想,我们和他同住一个饭店,同一天到的邱宁,还住了隔壁,这是路真的窄,还是凑巧?”
“我方才打电话问了账房,像我们这样的大套房只有两间,因为吴家的寿宴,宾客多,都满房了,是不能换了。”
她叹气说道,“怎么会那么巧,还同他们住隔壁了,等等,你手上是哪里来的烟?他给的?”
白舒童摇摇头,怎么说是她抢来的。
童心也没细究,继续说着,“没办法了,忍一忍吧,童童,他们......总不能折腾一晚上的。”
“顾长官身体不好,总得克制吧。”
白舒童嗯了身,微抿了下唇,心里感觉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