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暗蓝的天,时不时还炸出了花火,闪在窗沿,无一不再说着这预谋的事有多大,并不是擒贼擒王的简单把戏。
是半点没有要给土匪喘息空间。
她独坐房内,身边空无一人。
外头还不时传来破空的尖叫声,给这个夜添加了无数的未知。她心咚咚跳,还能听见透过墙壁传来的吴妈妈低低呜咽声,这一些些的动静,让她回想起在古村躲避土匪的那次。
他们那晚藏在地窖里,一夜止息不宁,村里的壮丁全部都出动了,而第二日,古道青砖上全是红痕血迹,家属奔出在道上哀嚎哭泣。
尸体一具具。
年轻的,不年轻的,有家室无家室的,保家而战,面对着凶残的土匪,英勇无比。
可土匪残暴,不仅要钱还要命,更不像打仗一样,只要占优即停,没有规章可言。
白舒童心乱。
小方他们那么有把握的样子,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可,真的也太难熬了。
担心着一帮人,又什么都不能做的滋味,简直是慢刀杀猪,刀刀慢慢在磨刀石上轻动,却刮在心头,恐惧痕痕难消。
还是倒数着时间吧。
从一开始数,等数够了,或许心就不会焦了。白舒童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十,抵扣在了额头上,嘴里不停地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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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第一百个六十秒,外头炮声停了,枪声也停了,空气里弥漫焦烟味,鼻边不适。白舒童从数数中抬了头,站起来,判断着外头形势,零星还能听见附近屋舍的人咕咚落水声和零星枪声,看样子还没彻底停下。
外头也似乎有人见了动静不大了,就跑了出去,哭声在道上骤起,沙哑幽颤,凄凄厉厉。
让人心紧。
“舒童妹子!”
一声高喊,屋门被踢开,声音高亢,白舒童下意识地举起了六寸白浪林手枪在前,对准门外人。
马先明对着枪口瞪大了眼睛,双手高举了起来,作了投降状,又敏捷转身避开到木门边去,喊,“舒童妹子,是我,你明哥。别开枪,外头安全了,我来带你下山。”
屋内安静。
马先明见白舒童没动静,他就探出了个头。
随即,门边开花,迎了硬实的两枪,木屑飞溅。
马先明吓得够呛,抱头赶紧缩了回去,人也不敢再随意探头。
他赶紧更大声,更简洁地喊,“舒童妹子,是我!马先明!”
收敛起了点吊儿郎当的调调。
里头停了三秒,又哒哒两声,继续上膛,白舒童听见了他报了家门,发泄似的,将剩下的四颗子弹,全都打在了马先明在门边若隐若现的脚边。
火花溅起,又瞬息而停。
啪!
白舒童在桌子上拍下了弹夹已空的手枪,起了气,说道,“我知道你是马先明。”
果然,是拿他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