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转头来看她,但是每一张面孔都不是她在寻的人。她在道上掰过那些相似的,仔细打量,因为太唐突,而被人推了一把。
没有。
这不是,那不是。
都不是顾承璟。
藏了一年多的悲伤,又翻涌了出来,压也压不下去,眼泪汩汩,甚至还无法确定是真看见了,还是临夜晃眼了。
白舒童翻手抹眼泪,咬着唇。
继续掰着相似的人。
马先明穿过些路人,制止了她的无礼,也同人致歉,走到她身边,碰了碰她,拍着肩膀安慰,“是不是小方才刚走,挂念起他,就也想起了那个军官,是不是看错了?”
他都做好打算要陪她走遍天南海北去找这个不存在的人了。
戏,她不打算散,他也不打算停鼓。
等着她慢慢醒悟。
而白舒童不死心,擦干了眼泪,继续往前走。
“这村子也不大,我再找找,你回去吧,如果不是,是看错的话,我自己会回旅社的。”
“还要找?这村子之前我们就问过的,哪里有那军官。”
“也许是这次赶集,他来了。”
赶集都是附近讨生活的人,或者是来古村旅游的人。
飞机失事的军官活着怎么能有这闲情。
马先明扯着她,眉头拧着说,“白舒童,我看着你哭都不想打碎你的美梦,真的,一年多了,他如果都能在大街上到处走,怎么会回不了家,怎么会不找你。快入夜了,你湿着一头的头发打算就这么找人,你明天不头痛才怪呢。到时候小方回来了,你病了,我这做大哥的,怎么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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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梢边缘还在落水滴,进了脖颈边,渗入肌肤里,满是冰凉。
风一吹更甚。
白舒童毫不在意,说,“不用你交代。”
又是这么不管不顾。
和顾承璟三个字沾点边的,她人就疯魔了。
而且,方才一直没下来,原来是将一头长发剪了一半,好好的乌丝就这么狠地舍掉了,看着她哭着,明显精神也不太好。
不能放任。
马先明没放她走,直接在大马路上将她扛了起来,又带进了旅社里面去。
路过大堂里马帮的人,他们见队长扛女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却拍桌起哄着吹口哨。
白舒童被关进了房间,马先明从外头上了门闩,摸着手上被她咬的牙齿痕。
他忍着刺痛说,“你好好休息,要是他真在这村子里,明天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白舒童拍着门,喊着,“马先明!要是他走了呢!也同小方一样,今天就离开这个村子了呢!开门。”
马先明不管。
一个死人,怎么可能走。
又不是诈尸。
白舒童在房里无论怎么喊,也无论怎么威胁还是软求都不管用。
马先明今天像是同她杠上了一样,不容她将自己全然不顾,说,“你清醒一点,所有人都同你说他不在人世了,你到底要找什么,找不到的!浪费钱,浪费青春,你有没有想过当初在小庙里,神迹都没有,就是佛在告诉你,他就不在了。”
白舒童,“我不信神佛。”
“不信也好,我不可能让你入夜了,就这么出去,逮着个相似的人就说是那军官,好好待着,好好睡一觉,好好醒醒精神,明天我再来给你开门。”
“你要找他尸身,我可以试着帮你。走了那么多村落,都说了,那里焦焚的动物尸身都不少,分都分不清,要靠什么来辨别他。你们能捡到铜牌已经是他能剩下的了。可是,你天还未暗就说看见他,你想想,多少是你自己心里执念在作祟。”
听着马先明的话。
白舒童在屋内拍着门板的手才垂放了下来,才知道,原来他们没有一个人觉得顾承璟活着,每个人都是抚慰她,而在陪她走着这些旅程。
一路上,她听了那么多的事实,也觉得没了希望。
可出现在眼前的一点点希冀,为什么要让她放弃。
凝泪,不听。
转了身,她看了眼木窗,又从抽屉里抽了那一直没开过的白浪林手枪放在了腰间。
她总得为那一眼,博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