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和拨了桌面上的文件,轻坐在一角,看着她,手抄在了裤兜里,笑笑,倒是不解释也不做声。
“说话呀!”
白曼露见他唇边还笑,就随手将一支钢笔扔了过去。
他也没躲。
“你想听什么?”
白曼露凝眉,“我想听什么?”
外头下属听见了里头的碰撞动静,轻敲了门进来问是否需要帮忙,李景和摆手让他们关上门出去,没喊就不要进来。
他转而又走到了白曼露的身边,居高地看着她。
“你的未婚夫来了,我现在该请你出去。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让外头的人会怎么传,我不再是你的小先生了,你白小姐在我的办公室里久了,是不是不妥当。”
白曼露一时间哑了口,确实也想不出是以什么立场在和他说话。
李景和绕到了她的身后,微倾伏了身子,拉了她坐的凳子,“请吧,白小姐。那是你的未婚夫,有头面的人物,别待在这,和我这个癞蛤蟆浪费时间。”
声音低,转头就能瞧见他冷薄的唇戏谑着。
“你什么意思?”
“是我得问白小姐是什么意思。将我李景和当什么?”
“我......”
一下子白曼露都忘记了她是来指责他在戏剧社做的事,她的小胸膛起伏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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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和说得也对,顾承璟来了,她就不该来这个地方,进他的办公室,与他这样单独相处。
她是白家的千金,可不是他调戏过的那什么新来女使。
李景和对于她来说,就是消遣而已啊。
咬了指尖,回答不出来的白曼露拿起了桌子上的鳄鱼皮小包,气鼓鼓要站起来,可却不想李景和好过,转身又冷嗤,“本小姐的确不需要费这样的功夫来与你耗着,再说你可能也待白家不久了。”
李景和压住了她的肩头,冷问,“什么意思?”
“我哥为什么这么频繁地查账、巡洋行和码头,你以为留过洋会看不出来,这里里外外隐藏的猫腻吗?你每个月也就一百块的薪饷,又住着酒店,还能给那大学生捐资两百大洋,钱从哪里来的。我都看明白,别人不明白?”
白曼露拂掉了他的手,“好自为之吧,李景和。没我在我哥面前帮你说话,又卖关系叫人帮你隐瞒,你过不了这些好日子。”
她终于想起来了,冷笑说,“省省给你的小情人花的那两百大洋吧,存点钱,准备回你的邱宁,去种你的果树去吧。”
踏着白色高跟鞋,她开门走了出去,门也摔得乒乓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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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有些阴凉,从学校下了课,白舒童急急地进了屋子,将正在晾晒的果皮都收进了房内,就这么些日子,和她定制香膏的人越来越多。与张秋晓同住的房间已经放不下她的瓶瓶罐罐。
于是她咬咬牙,将隔壁的一个单间租了下来,现在满室馥郁,有着各种的味道,转身都得小心点木架子。
这次的单主买了四十瓶,除了仅剩三瓶的荔枝香,还要了佛手柑和甜瓜,据说是要给上海的名流的,特意嘱咐要**好看些。
白舒童下了课,就窝在了房间里,埋头就编织平安结,在每一个粉蓝色的小罐子上挂坠一个,胖嘟嘟的小瓶子,有了这个精致的垂坠后,古色古香。
她将它们都放进了篮子里,提着来到了福州路的一间宅子。
“快进来快进来,都等着急了。”
“抱歉,路上碰到了一辆轿车抛锚,耽误了点时间。”
“快进去吧。”
白舒童进了屋子,跟着到了大厅里,里头挤满着女使,正在往一个个的袋子里拾捡东西,见了她来,接过了她手上的竹篮子,打开了一瓶,闻了闻,问道,“这没用猪油吧?”
“没有,听说你们是要拜佛用的,用的都是海南的椰子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