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舒童开了门,眼怯生生地看着他,问,“你和孙作芳是什么关系。”
顾承璟看着这女学生,是进了盥洗室一次,就对他越警惕一分,不由得好笑,说,“你我素不相识,我甚至连你的名字都未知,你却打听这些消息,是想我也扔你下火车是吧。”
白舒童本来有理质疑,瞬间闭上了嘴。
另一头,门外的吵吵闹闹又接近,包厢门刚送走孙宁后还没有关,她不知怎么逗的卫兵,竟又跑了回来。
直直进了门。
包厢里一下子站了四个人,面面相觑。
孙宁翘着嘴嘟囔,“还不是被我瞧见了。嫂子,你怎么浑身湿哒哒的呀,用我的手帕擦擦水珠子吧。”
卫兵小方追了回来,顾承璟见其都瞧见了,就摆了手让人出去。
倒是白舒童自己躲在了他后头,围巾依旧不拆,警惕更深,隔着小段距离,他都能听见她隔着薄薄长衫传来的心跳声。
如雷如鼓,呼吸更是屏着。
他夹着手里的烟头,轻声说,“放心。你是我太太,不会有事。”
白舒童这才松了口气,或许这军官是真想帮她的。
车窗凝结着雨滴,缓缓下落,进了隧道,包厢内顿时一片的黑,轰隆隆的前进声过了耳际,有了这短暂的暗,白舒童重新地整理了思绪。
也在短时间内,接受当他太太,来遮掩逃婚逃家的事情。
孙宁是个自来熟,大大咧咧,将刚刚未说的事情,在包厢里与白舒童当做闲聊话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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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承璟则拿着时报,正在关注社评,广东编遣区特派员换了陈氏,上头说着南京政府的态度。
“嫂子,你知道吗?邱宁县盛产荔枝,而独独这挂绿荔枝占了头品,仅三四家果园有。我才来这里没几天,就见了件和荔枝有关的怪事,你猜猜是什么怪事。”
白舒童摇头。
“有人家因为产不出今年挂绿,卖女儿。”
听着,她手紧了下,“是吗?”
“稀奇吧,那人进了妓馆,身上带的钱花没了,想赊账,岂料那日本妓馆的各个都不是吃素的,将他打了个半死。那人于是就找了宪兵大队的老大借钱,拿家里的荔枝作抵。”
“要知道这荔枝是前清贡品,每每结果都得上报,粒粒都得入账,知去处。少说,收成都得一颗三四元钱,算盘是打得真好。但谁知今年大雨,荔枝无收,那人竟丧心病狂用家中六指女儿相抵。”
“快五十的老叟配幼女,我是被恶心了,才不想跟着我爹,才要跟着三哥他们要去广州城。”
......
白舒童听着,左右交环相叠的手,指尖轻捏,听着六指这两字,怕她看出端倪来,头是越埋越低,直到听了最后一句,才松了口气。
孙宁还拍拍胸脯,越说越高昂,“我要学那武汉航校的女空军,我也要参军去打日本人去。女儿家谁说不如男了。”
“我们也能为国捐躯。”
白舒童看着她,眼睛亮了起来,死命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