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无疾不轻不重地踹了他小腿一脚:“笑什么?”
单达被踹了也没收敛,又笑了好一会儿才直起腰:“主子,您这也太幼稚了,做得那么明显,还装不在意。”
虞无疾被拆穿了也不恼,就是有点纳闷:“很明显吗?”
“那马贼都让你抡出残影了,谁家杀马贼这么杀?这还不明显?”
虞无疾抹了把脸,第一次干这种事,确实没经验,可这也不能怪他。
谁让陆英爱看呢?
他又回头看了眼马车,里头陆英打了个喷嚏,鼻尖发痒。
“姑娘是不是着凉了?”
日升连忙倒了盏热茶,陆英抬手接过,却没喝,只靠在车厢上出神。
日升想起刚才的场景,嘴角抽了一下:“这少师,刚才还真是打得精彩。”
陆英茫然地看她,隔得太远,她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只瞧见沙尘被接连不断地扬起。
“少师怎么了?”
日升摇摇头,心里有点幸灾乐祸,那么卖力的折腾,结果陆英一眼都没瞧见。
“没什么,就是觉得少师还算识时务,打消了取代咱们的念头,往后合作起来,也能放松些了。”
陆英捏了下袖子里的契书,目光却是一转,落在车边的那袋果子上……
许是契书的事是个好兆头,又来往了吐浑几次,吐浑大单于便松了口,之后的焉耆、龟兹见西吐浑都放了行,便也没有过多刁难。
除了夜里多了几次袭击,此行还算顺利,原本陆英是想再往前走走的。
可押送私盐的队伍也在沙暴中丢了货物,想往后走东西也供应不上了,只得作罢,决定回程那天,商队众人欢欣鼓舞,比过年都要热闹。
陆英坐在沙丘上,看着底下人收拾东西,他们那么高兴,连搬运沉重的货物都满是力气,笑容遮都遮不住。
可以活着回家,和家人团聚,的确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曾经她也是这么想的,但现在,心里却是半分波澜都没能生出来。
齐州府,已经没有家人等她了。
肩头忽然一重,带着体温的大氅披了上来,她侧头,对上了虞无疾温和的眸子。
“等我们回去了,就该过年了吧?”
打从写下契书,两人的关系便没了以往的剑拔弩张,也能这般平和地说几句话了。
陆英算了算时间,似乎还真的是。
“他们也能过个团圆年了。”
她轻声开口,声音却透着一股子冷淡,虞无疾知道那冷淡不是对着自己的,心里却仍旧紧张了一下。
今年和往年不一样,陆英已经从陆家搬了出来,若是过年,她岂不是要一个人?
“陆英,”他斟酌着开口,“我来齐州府,也没带家眷,过年十分冷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