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恒,”她合了下眼睛,声音轻不可闻,“回吧。”
月恒连忙上前扶着她出了北苑。
陆夫人显然没想到她会就这么走人,愣在了原地,陆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不管出什么事总要将心里的气撒出去,还从没有如同今日这般,连句话都不问就走。
一股不安陡然升了起来。
“英,英儿……”
她唤了一声,见陆英没有回头,她忍不住提高了音量,“我也只是想给你个教训,让你体会一下我的心情,你刚才也被吓到了,可改主意了?可愿意去救承业了。”
陆英脚步顿了顿,随即再次抬脚远去。
陆夫人又是一愣,下意识抬脚追上去,却被拨云居的下人拦住,她被迫站在原地,眼看着陆英越走越远,越走越远,最终彻底被夜色淹没。
“老爷,”她颤声开口,“刚才是不是太过分了?”
陆长清看向陆英消失的方向,神情阴鸷,过分?
就算这么恐吓陆英,她也还是没有松口啊,这个小贱人真是没有良心,死活都不肯救承业,看来下次,真的得让陆夫人受点伤才行……
忽而一道冰冷的目光落在身上,他抬眸看去,就瞧见是虞无疾,身上顿时刺痛起来,仿佛回到了当日做苦工的时候,他慌忙低下头,再不敢回视。
虞无疾收回目光,迟疑许久还是抬脚跟上了陆英,却并不敢靠太近。
可前面的人还是停了下来。
“少师先请。”
虞无疾猝不及防,有些尴尬地停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抬脚走近,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憋了许久才叹了一声:“若是需要我帮忙,开口就是。”
陆英抬眸看过来,眼底带着淡淡的嘲讽:“是怜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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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问得虞无疾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陆英却也没等他说话,见他不肯走,便加快脚步和月恒回了拨云居,厚重的大门慢慢合上,不多时,里头的灯也全都熄了。
虞无疾仍旧站在门外,许久都迈不开脚步。
“主子,回吧,再不回天都要亮了。”
虞无疾这才看了眼天色,心里却有股难以言喻的愧疚,他昨天到底为什么非要闹的场面那么难堪?
如果没有他的折腾,那是不是也没有接下来这些闹剧?
“陆家到底发生什么了?”
他虽然住在陆家,可公务繁忙,实在没心思关注陆家的琐碎。
单达倒是听说了一些,连忙开口:“陆姑娘离开的那些日子,陆家没少作妖,但陆姑娘在齐州府根基很深,即便有人心动也难成气候,后来陆承业不知道在哪里得了消息,说居定侯喜欢香料,他想搭上京城的线,这才打上了陆姑娘那批货的主意。”
只是没想到陆英那么不近人情,都病得半死了,也不肯松口。
无奈之下,陆承业就打上了王家的主意,结果被人抓了个现行,给扣下了。
“其实主子不用太在意,王家不敢真的如何,陆姑娘在这齐州府,凶名颇盛,就算不看她,您也还住在陆家呢,他们不敢如何。”
虞无疾遥遥看着拨云居的大门,脑海里闪过的却是陆英方才头也不回的身影,他无意识地揉搓了下指尖——
“可我觉得,陆英想要的不是这样的结果。”
单达想了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也是,换成自己有这么一个糟心的兄弟,他怕是也不想把人救回来。
“您是想……”
“先把该查的查了,回头想怎么办就看陆英的态度……你说,我这么做,她心情能好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