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鱼杀鱼的人,身上都难免有鱼腥味。
可鱼贩子总该有鱼贩子的样子。
死的这两个人一瞧就不是鱼贩子。
脸色没有鱼贩子那风吹日晒的粗糙,右手掌心与虎口有很厚的老茧,左手却比较平滑,不似双手做事的捕鱼人,也不似时常被鱼鳞划伤的卖鱼人,反倒与罗星河、方凛等经常舞刀弄枪的人更像。
这两个人是在江边的一个货房里发现的。
那货房存放着几大箱旧货,因为不好卖,堆在墙边蒙了厚厚的尘土。但今日库房管事去存放新货时,那几箱旧货突然倒塌,两具尸体从货箱中摔出。
被吓坏的管事赶紧上报给正在语口渡办差的罗捕头。
两个死者心口各中一刀,刀口很深,直接毙命,血水还未凝固,可见刚死不久。
据查看货房推测,应该是凶手来不及毁尸灭迹,先把死者藏在了旧货箱中,但因动手太匆忙,没有将货箱摆放好,以致倒塌,摔开了箱盖,这么快被人发现。
姜落落一到货房,就迎上罗星河难言的目光。
他知道外甥女与杨雄在语口渡这边有安排,可时间紧没顾得细问,但他再无知,也知道不该发生如此实在的命案。除非是杨雄擅自做主,下了狠手,可如此一来,他这给杨雄出谋划策的外甥女如何完全脱得了干系?
姜落落轻轻地摇了摇头,就来到死者跟前。
她在路上已经听段义说了大概,经亲自一番查验,“没错,二人确实死于心口刀伤。墙边有喷血,可以确定这货房便是命案发生之地。”
“是这货房的人!”方凛当即下结论。
货房管事赶忙磕头,“罗捕头明查啊,我这货房一向做的本分生意,这几口货箱也是好几个月都没有动过,平日若不倒运货物,这货房的门都不打开,钥匙也只在我的手中——”
“这摞货箱确实许久没动,地上被移动的痕迹是刚发生不久。”姜落落道,“若想进哪扇门未必一定要用钥匙,小偷去谁家也不会提前打招呼。凶手想把谁拐到这里有的是法子。”
“依此处情形来看,应该是凶手与死者进入货房,先搬动这几只货箱,腾出靠墙的间隙。再趁死者不备,凶手持刀行刺,一手毙命。血水只溅到墙边,待将死者塞入货箱,推回原位,遮住那些喷血,再将货箱叠落好,若无倒塌,在尸身发臭前很难被人发现异常,趁此工夫也可再寻机会将匆忙藏起的尸身转移。”
“能有什么理由潜入这货房中搬箱子?还是这几箱卖不动的旧货。”方凛质疑。
“不是要搬走箱子,而是将箱子挪开。”
姜落落走到墙边,脚尖点点墙根一处,“这里被人挖开了小坑,翻出的土是新的。或许是凶手骗二人这里埋了东西,也或许是二人听凶手的话,本打算把什么东西埋在这里。”
“想来该是后者。”罗星河道,“这两个人准备把手头上的宝贝藏在此处,没想到被第三个人黑吃黑,那宝贝也落在凶手手中。”
那宝贝是什么,懂的人都懂。
若是杨雄在,肯定会高呼“都对上了”!
姜落落又回到两个死者身边。
他们身上除了散出新鲜的血气,还有鱼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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