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落落默默地望着杜言秋,思绪艰难地从十三年前抽离。
她好想此时手中有一支糖,大方上前送给他,就像当年接在手中的那支甜甜的糖人,甜进她的心里。
“姜姑娘,杨衡可是你家仇人!”
见姜落落没有反应,又有人高声提醒。
他们当中任何人的愤怒岂能比得过姜家积攒多年的仇恨?
那可是拿人命结下的血仇!
“姜姑娘。”
闫虎那只被截断的眉毛向上一挑,“看样子,你似乎并不意外,是早已知晓杜言秋就是杨衡了吧!可你却还能如此平静地站在杨衡面前,与他走动,还允他住在你家附近,难道你对姜杨两家的血仇毫不在意?”
“呀!是这样!”有人惊叹,“这凶肆鬼娘子该不是被人给迷住了吧?”
“姜姑娘——”
杜言秋刚要出声,被姜落落打断,“是,我确实早已知晓。”
“姜落落,你早知道?”
张主簿难以置信地打量起姜落落,“你与你舅舅罗星河都是早已知晓这杜言秋的身份?”
以罗星河的性子还肯听杜言秋的安排?
“是。”
姜落落当众承认,转向闫虎,“闫教头是忘了,我是能得龙王爷授意之人。早在杜言秋出现在上杭之前,我便做过灵梦,知道杨衡会回来,也知道该如何识破此人。所以,我才会借故接近杜言秋。”
“是啊,这凶肆鬼娘子可是有点不一般啊!”
有人想到不久前才溪乡发生的鬼神之景。
姜落落又转向众人,“谁说我受人迷惑?不知真相便胡乱揣度,这可是污蔑龙王!”
“哼!姜姑娘,你少诈唬人!”闫虎冷哼,“你说是龙王托梦与你,那你仔细说说是怎样的灵梦,你又是如何识破杜言秋?既然龙王爷能托梦与你,你为何不请龙王爷给你个指示,早日找回邓知县丢失的遗骨?”
“天机不可泄露,我说出灵梦一事已是出格,尔等凡夫俗子怎有资格打听龙王爷的事?龙王爷让我怎样我便怎样,邓知县遗骨还未回归自有其定数,怎可受我等凡人左右?”
见闫虎又想开口,姜落落又紧接着说,“闫教头质疑我的话,是质疑龙王?闫教头关心邓知县下落,似乎别有用心啊。”
“我有何用心?”闫虎反问。
“邓知县为推行圩田之策,敢动龙王庙。闫教头对龙王爷又存有质疑,你们二者似乎都是不惧龙王爷之人……闫教头,邓知县除去见严老夫人,还有贺永说与他密会之外,是否还与你——”
“一派胡言!”
闫虎怒目一瞪,急着打断姜落落,“我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那闫教头还是不要随口乱说,免得让人误会。”
姜落落走向杜言秋,“我对杜公子态度如何也不需你来指手画脚!”
闫虎一时语塞。
都知上杭百姓信奉龙王,在不知该如何戳破姜落落谎言前,绝不能先由她口中判定自己对龙王不敬,让自己沦为众人口伐。
可是,围观者中又有人质疑,“龙王爷怎会让你容忍仇人?当年杨鸿杀死小魁星,可是罪大恶极!”
“你也说害我兄长的疑凶的是杨鸿,与杨衡何干?”姜落落反口质问,“若你家兄弟姐妹犯了王法,你可愿为他担罪?”
那人梗直脖子,“杀亲之仇不共戴天!即便不需担罪,两家也绝无交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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