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记得遇到潘弃是什么时节?”姜落落问。
具体的年月已模糊,但一年四季的更迭总该有些印象。
“是个秋天……应该是在中秋前后,他跪在街头,凄凉地卖身葬母。我许诺帮他,记得还将手中的桂花糕分给他填肚子。”杨苕抚摸着手腕上的银镯,边想边道,“差不多距今是十三四年的样子。那两年我家中有个厨娘的母亲来投靠她,那位阿嬷做的桂花糕非常好吃。那日我正带着桂花糕,打算给二婶娘送去的。后来那阿嬷身子不好,厨娘也辞了我家的活,带母亲回乡休养去了。”
“那他大半年后离开,是到了来年清明后?”
“是端午后吧?”杨苕用心想想,“记得端午前去二叔家,后来与二婶娘一同去龙王庙祈福,乘坐的马车还是他驾的。如此算来说大半年的时间似乎不准,有九个来月了。端午过后没多久,我又去二叔家碰到,他还给我二两银子,再次道谢后说是打算请辞离去,待我下次去二叔家,他便已经走了。”
听了杨苕这番话,姜落落可以断定,这个潘弃应该就是李云路口中说的那个车夫。姜盈盈五月初七遇害,之后没多久潘弃就离开,与李云路所说的时间对的上,除了眉心是否有痣,大概样貌也较吻合。
有了姓名本该好打问。
可是杨苕的二叔父子早已离乡多年,留在上杭的老宅只剩一座空院。每年杨谆让人去帮忙打扫几次,平日一直锁着大门。
要知道潘弃旧事,就得去寻找早些年曾在杨力家做过事的老家丁。
杨苕说有几个人后来转到了她家或者三叔家,也就是杨谆或者杨雄他爹那里,而杨雄与他爹同住一座宅院。
此事关系杨家,肯定不能找杨雄插手,也不可能让已离家多年,还为冯青尧守丧的杨苕借故回去打问。
而姜落落此时若去接近杨家下人也是突兀。若非万不得已,此举不可取。
还是先从其他家丁下手的好。
但剩余那些家丁早已散往各处,想立马寻几个人来问也不是姜落落眼下能做到的事。
……
离开冯青尧家,姜落落快马加鞭上路。
沿街弯弯绕绕奔跑一阵停下,打量身后没有马匹追上来,方折向别处。
姜落落来到一个老牙子家。
老戈刚盘下凶肆时,还没有固定人手帮忙,就是托这个牙子给寻找抬棺杠夫、送葬吹奏等人。后来这牙子还给老戈引见卖木材的,香烛箔纸的贩子,从凶肆赚了几笔佣金。
见到姜落落,那老牙子以为是凶肆有什么需要,“我年纪大了,这两年很少做牙行生意,今儿老戈怎么又让你来了?”
“不是师父让我来的,是我自己想问阿公打听几个人。”
姜落落行礼之后道,“我知道当年您在牙行的能耐首屈一指,上杭的多数生意都由您从中牵线。哪家大户想寻几个靠谱的下人也是找您给掌眼,由您给挑选的人虽不能说十分忠厚,基本的为人做事都保管不差。”
“那是。”
被姜落落戴了高帽的老牙子很是得意,“给人家做事,不是看有多老实,太老实的人未必能把主家交代的事情做好。只要一般品行能守得住,人再机灵些,有个眼力劲儿,那才是主家想要的。在这上面,我看人确实准,没给主家出过岔子。怎么?你想找人做事?”
老牙子瞧着姜落落,觉得也不像。
“不是。”姜落落摇摇头,“您应该也给杨谆杨员外家送过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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