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陈父讲述,陈三郎都忍不住跟着惊呼。
“你阿公后来说,是上天抛弃了他。自他出师以来,从未烧毁过一口缸,可偏偏这口精挑细选的缸在他眼皮子底下,无声自毁,你阿公如何接受得了啊!就连不知内情的我,也以为是陈家哪里触犯了天意,借土地爷来警示,吓得不轻。那夜之后,你阿公浑浑噩噩的躺了两日,在第三晚,起来去了火窑,把剩下的缸全都砸了。”
“其他水缸真的都是阿公亲手砸的?”
陈三郎不知此事该怪谁了。
陈父点点头,“我问你阿公为何毁缸,他说天意让他抛弃了挚爱,他便抛个干净,从此封窑歇手!”
“阿公已说过挚爱,您还不知原由?”
“我只知你阿公时常以烧的一手好缸为傲,以为烧缸便是他的挚爱,何况你阿公从未与我透露过什么,在众人眼中,他是忘不了你阿嬷,才一直没有续弦,哪知他早有续弦之意,只是挑人罢了。”
“可笑我之后还与人说,你阿公封窑是触犯了天意。你阿公又不做解释,不知是谁先说出什么‘偷得天法,触怒天威’,这话便流传开,一缸自毁,也变成了整个火窑里的缸全部自毁。”
“其实后来,陈阿公知道了缸毁真相,却仍然没有改变封窑?”姜落落问。
“爹,到底是怎么回事?”陈三郎急着催问。
陈父叹了口气,“我也是直到三年前才知道,其实就在你阿公砸缸后没多久,那女子的儿子带着他母亲交给他的秘籍去找过他。也是在那时,我才知道那女子原来是江湖卖艺出身。”
陈三郎好奇,“什么秘籍?”
“砸缸秘籍。”姜落落想到了,“那女子原既然以江湖卖艺为生,想是知道如何巧妙砸缸的法子。”
“不错,那本册子正是她记载的各种杂耍路数。”陈父道,“她虽早已不跑江湖,但那些杂耍路数毕竟是她学得的本领,也是一个讨生活的饭碗。她不愿丢失,便让她的夫君帮忙都记了下来。平常没事时,她也会带着她的儿女练习几样基本功,不为别的,只为强身健体。”
“那册子中有记载,如何让一口旁人看得无恙的水缸,在艺人远距离隔空运力之下爆裂,其实不过是提前便做好手脚罢了。那水缸早就有了裂纹,到了一定时间便承受不住,只要卡准那个时间,便能够做到在旁观者眼皮子底下突然毁坏。那口在我眼前自毁的水缸也是如此。那女子的儿子说,是在他母亲的授意下,趁陈家白天无人时,偷偷翻进陈家,对那口水缸动了手脚。”
“动手脚能看不出来?那些街头卖艺的,围观距离远也许看不清,您与阿公都守着那水缸,也没发现?”陈三郎不解。
“是没有想到。那口水缸看似好端端的放在此处,谁能想到它的背后已经裂开。”
陈父指指水缸的位置,“守着,也只是站在水缸前面。满缸的水没动,怎会想绕到后面去查看?何况后面便是墙,与缸只有一人空隙,若有人站在那里,便贴紧了土地爷的神龛,也是不敬。”
听此,姜落落也想到伍文轩与曹长安的住处,那口水缸也是放在伙房角落,当然一般人家也都是将水缸放在靠边的位置。
“他是如何动的手脚?”姜落落问。
既然那册子拿出来给人看,那陈家的人应该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