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当时杜言秋只是说,“案犯”嘴上还留着物证,那心里有鬼的“案犯”便做出了想要擦掉物证的反应。
一个孩子,能有多大的心思啊。
“嗯,而且是诈了两次。”杜言秋承认。
“这是第一次,那第二次……是你听了那老翁的话之后?”
“对。我从那老翁家离开,便去了隔壁,当着那孩子的面说,他是受了我的惩罚,但他的爹娘疏于管教,也要承担连带之责,官差很快就会来抓捕他们。”
“你这是恐吓吧?”
何止是一般的诈唬。
姜落落想象说这话时杜言秋的样子。
负手直身,冷肃凌厉,开口便如寒风袭人。岂能不把视其为酷吏的孩子吓坏?
“总之,那孩子便急忙交代,是个长胡子老头儿拿一枚陶哨买通他去赌人家的烟囱。他还把藏在枕头下的陶哨拿出来。”
杜言秋从袖中掏出那陶哨递给姜落落,“就是这个。”
是个青色的陶哨,陶面光亮无纹。
“这陶质成色很好。普通人家不会给孩子买这样的,货郎一般也不会卖这种货色。”姜落落摩挲着手中的陶哨,“那孩子也是识货的,宁可受罚,也没有在一开始就供出此事。”
“那孩子一看就是个活蹦乱跳的性子,爬几趟梯子岂能累着?掉眼泪不过是给大人看罢了。倒是这事情挺意外,险些让这小东西糊弄过去。”
杜言秋的目光蓦然沉下。
若他在那老翁家中一无所获,这“烟囱案”岂不是有了遗漏?男孩从此事当中尝到被收买的甜头,恐为日后的成长埋下一枚恶种。
不过,收买那男孩的人似乎是早已想到事情的结果……杜言秋感到自己就像一条咬到饵的鱼。
“那长胡子老头的样貌肯定也是假的。他没有自己出手,而借用那个男孩,就是想让你通过查到这个哨子,明明白白的知道此事是他故意安排的?”
姜落落看着手中的陶哨,“哨子,可传递消息。此人就是想让你听到老翁的话,知晓当年两个书吏打架的事。难道你这两日的忙碌,只为到那老翁家做掩饰?”
而不是为了将杜言秋“缠住”,让他不得消停?
“我更认为是有人借此时机,安插了此事。”杜言秋道。
“为什么?”姜落落不明白,“难道是盗走邓知县尸骨的那伙人,得知我们假冒他们传出青玉如意云的消息,他们又开始给我们设饵?这算不算礼尚往来?他们若是邓知县一路,见我们与谋杀邓知县的人为敌,认为我们双方也可同谋?”
杜言秋冷哼,“若想共事,我可不喜这般藏头藏尾。这点诱饵算什么?最大的诚意,就是把邓知县的尸骨给我交出来。”
“话虽如此,可此时让我们知道两个书吏打架的事,肯定别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