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崔仵作认出,那她这个与李素见面之人的真实身份便瞒不住了。等胡知州回来后问话,李素可得为她的出现好好解释。
这也算是给李素断了最后可能改变主意的念头。到时李素只能承认与她打交道,而无法再推到其他身份不明者身上。
此时刚值巳时,姜落落没在州府多留,街边买了些小吃,一路吃着来到官道,截了辆要途经上杭的一对远行夫妇的马车。
听说这小姑娘家中有人病危,急着赶往上杭告知在外做事的兄长,热心肠的夫妇二人很爽快的答应稍她一程,甚至还怕误了她的事,将马车驾得飞快。
未时末,姜落落返回上杭。
其实还未至上杭,路途短暂歇息喂马时,她便从来往行人口中听到福威镖局出事的消息。到了上杭,不仅这消息传的满天飞,甚至连伍文轩是被诱拐至魁星堂求签,有人给他的卦签掉包,假借龙王名义借伍文轩之手谋害邓知县等等各种消息也都在百姓当中炸开了锅。
初次开堂已经结束,王子胜等学子是把知道的都交代了个一清二楚,贺永把所有事都揽在自己头上,即便有的事情交代不明白,也不肯多言其他。
胡知州赶到上杭时比姜落落早许多,见此事闹得人尽皆知,上下不安,把张州珉大骂一通。
张州珉也很无奈,罗星河黑天半夜就把铁锅敲的铛铛响,根本拦不住。
“这个罗星河,简直疯了!”胡知州实在气愤。
亏他当初还想把罗星河调至汀州府衙,竟是个这般能闹腾的家伙!
“罗星河最近与杜言秋走的很近。”张州珉小心翼翼道,“受杜言秋影响不小。”
“杜言秋——”胡知州咽了口气。
“大人派去的府差在查证杜言秋之前行踪时,当真发现他与临安城的人有来往?”
张州珉只是刚听到州府那边的传话,还未亲自向胡知州确认。
“嗯。”胡知州沉下脸,“杜言秋在口供上虽仍有所隐瞒,但府差据其给出的动向严密查探,得知他曾持临安府签发的凭条调借驿站快马。”
“他是临安府衙的人?”张州珉问。
胡知州摇头,“不一定。这种凭条未记名,虽出自临安府,也可转手他人。”
“那岂不是可被人冒用?”
“冒用也难。这种凭条虽未记名,却有日期编号。若出事,翻册本便可知当日签给了谁。若有转手,也可顺藤摸瓜。临安城不似我们这小小汀州,达官显贵居多,寻门路占朝廷好处的不在少数,为行方便,得朝廷中人默许,临安府衙便开了这么个小口子,每年会签发特定数额的无记名驿站通行凭条。只要是临安府出具的这种凭条,全朝各地驿站均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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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如此,能拿到这凭条的人身份也自然不简单。”
“不错,即便他杜言秋并非直接从临安府衙取得凭条,也一定与在临安城中某个有头脸的人有来往。本官已让人据杜言秋出示的借马凭条编号去临安城打听,不需多日便会有结果。”
“可是,那杜言秋最终又带盛咏返回上杭,又揪着邓知县命案不放,大人以为他与临安城的人疏通关系?上杭新知县至今没有消息,极有可能就是杜言秋截下此任?这般方能说通他为何在上杭如此张扬!”张州珉道,“夜里对付贺永等人的,肯定就是杜言秋暗中召集,早有准备,否则怎能说用人就找来那么多江湖义士?罗星河在上杭几斤几两,我们可是清楚得很!”
胡知州双目越发阴沉,“查找盛咏妻女毫无线索,本官怀疑此案也是杜言秋一手谋划,只为坐实盛咏口供!”
“但据我所知,那盛咏病得不轻,不像是装的。”
“呵呵。”胡知州冷笑一声,“真病又有何难?”
“大人也只是认为有此可能,却也不好十分肯定吧?不是还有盗走邓知县尸身的一伙人?若邓知县也是被杜言秋盗走,那他还要装作寻找邓知县也太费力了。”张州珉很是疑惑。
“这也是本官不解之处。”
虽说邓毅命案已被胡知州匆匆了结,可下落不明的尸骨又怎不令他好奇?
“杜言秋的事之后再说。”
此时胡知州也顾不得多想,眼下最紧要的是由贺永暴露出的这些麻烦该如何处理?
在百姓们心中,龙王夺命与借龙王之名谋案可是天壤之别!
更何况这案中牵连了数条人命,整个上杭的百姓都在等待结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