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也这么说,我一直当这话是夸赞。”姜落落欣然接受。
之前听杜言秋说当日在严府,他就是这么逼严老夫人开口,如今她也试试,不知把握住几分火候?
李素气噎,缓下神色,“小丫头,你想多了。是你要来主动告诉我说找错了人,可见有的事你们早已知晓,与我有何相干?”
“哦——”姜落落瞧着李素,轻轻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你明白——”李素登时哑口。
姜落落笑了笑。
笑意之下掩着内心的忐忑。
李素这话,明显透露出他早就知道有人要给他捎话的事。
也就是说,昨日她在两个守差跟前故弄玄虚一番,那话不仅传到胡知州耳中,所以才有了她今日分文不出便可进入府牢见到李素的顺利,而且那话也已让李素本人知晓。
而自进入府牢,便无人刻意盯着她,哪怕此时她见到李素,除了一名在外等待的狱卒,也并未有人留意他们的谈话。
是无人在意吗?
不!还有哪个能比谈话本人更听得清楚?
李素,就是胡知州的耳目!
胡知州怎能完全相信一个案犯?只有一个解释,这案犯有让他足够信任的理由。
不论出自什么原因,都无法否认李素与胡知州有着某种关系。
在追查盛咏妻女下落的事上,杜言秋还曾问她,“且不论胡知州是否信你小舅舅,只说你是否认为胡知州做事靠谱?”
当时她只质疑胡知州的办案态度,并未往再深处想。
可后来杜言秋分析上杭情形,曾断言有棵生长多年的老妖树在抓着上杭的每一寸土地……
这让她不得不重新去思考一些东西。
虽早有准备,可是当进入府牢发现无人紧随,有些东西又真从一名案犯口中得到证实,姜落落的心还是忍不住突突跳。
但脸上却显得云淡风轻。
就当是初次验尸,给尸身开膛破肚的恐惧她也有,手上却依然要握稳那把剖尸刀。
从姜落落明朗的笑意中,李素意识到自己的话当真是说错了,“你不过一个小小仵作,却与一个来历不明的杜言秋混在一起,就不怕……”
“怕啊。”姜落落敛起笑意,“可是我要寻找当年杀害姐姐的凶手。谁让姐姐的鞋子出现在邓知县的尸身上,除了为邓知县而来的杜言秋能帮我,还有谁肯助我一臂之力?”
“为一个早已死去的人,你就敢……”
有的话,李素真不敢说下去。
“敢不敢是我的事,李管事还是先想想自己吧。”
姜落落不想把眼下的话题扯开。
李管事又看了眼食盒里的点心。
姜落落道,“李管事也说‘有的事我们已知晓’,那便不能肯定是全部。何况只凭‘找错了人’这几个字,又怎能确定我们知道多少?旁人看来,若我们都已完全知晓,我又何必趁胡知州去了上杭来见你?李管事好好想想,今日我与你在牢中说了这么久的话,以后若传出什么风声,你真能解释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