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公子前来所为何事?”
“前几日罗捕头与姜姑娘来求签,听老伯说家运会影响文运,故而魁星爷也会帮助读书人化解家中其他难题。真有此事?”
“这种事自然是信其有便有,心诚则灵。”柳老头摆起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杜公子来魁星堂是想求什么?”
“杜某来此只为找老伯问几句话。”
“哦?”
“老伯是否听说,今日早时衙门的人去县学查赌,揪出一帮学子拿伍文轩是否来魁星堂求签一事设赌?”杜言秋问。
“今日午后,刚听两个来求签的学子私下谈论此事,难道当真?”柳老头承认,“我还当是怎么传出的市井闲话而已。”
杜言秋又问,“那这两个学子可说,伍文轩来魁星堂求签,便是听信了魁星爷除做主文运,也会给人指点迷津,帮助改变其他运道的传言?”
“这倒不曾听闻。”柳老头摇摇头,“可这话似乎也没错吧?不止伍文轩,这些年有多少人都来魁星堂求签,还不都是因为一个信字?”
“但据我查问多人,说魁星爷也管家运之类的话,只有那几个怂恿伍文轩求签的学子说过,其他人都不曾提到。而老伯也说过这类话,不禁令我好奇,这么多年怎就只传入这几个学子耳中?”
柳老头沉默,片刻之后发出一声长叹,又夹着几分恍然,“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想来杜公子认为那番家运文运的话,是……是我刻意而言?”
“不然呢?”
杜言秋冷眼垂目,打量面前这个随着这声叹息,身子却不觉佝偻而显出几分无力的老人。
“是……是我……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
柳老头转身,颤着步子走进香堂,双手作揖朝那高大的魁星像拜了三拜,“都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对魁星爷不敬,打着魁星爷的名义胡乱说话,我也是……也是爱子心切,一时犯糊涂,跟着胡言乱语。”
杜言秋来到柳老头身后,“柳玉郎做了什么?”
“这混账总是与赌坊的人勾勾搭搭,屡教不改!我也是如今方知,他最初将伍文轩引至魁星堂,也与一个‘赌’字脱不了干系!”
“伍文轩到魁星堂是受柳玉郎引路?”
杜言秋不想柳老头这便招了。
柳老头缓步转回身,“我本不知此事,只当那伍文轩也是求学不顺,来请魁星爷指点的普通书生。我与他也只是有几次照面而已,除了简单打声招呼,并无多言。直到……直到后来,听闻这伍文轩受卦签影响寻了死路,着实意外!”
“而这时,那混账却又与我说,是他见伍文轩家门不幸,抑郁寡欢,才在碰到伍文轩来这边询问魁星堂时,为其多说了几句魁星堂的好,希望能求得一枚好签得以宽慰,哪知结果反将伍文轩推到死路。我见那混账为此伤心不已,还当是他良心发现,本想帮人一把,可惜事与愿违。”
“之后罗捕头寻来,虽未提到伍文轩,我也心知恐怕就是为了伍文轩求签一事。不愿那混账惹麻烦,我便说了那番魁星爷也可保家运之类的胡话,想让他们将伍文轩来求签看做理所应当。哪知……哪知那混账满嘴谎言,我知他与城中赌坊的人来往不清,却不想他竟然还与县学学子勾结,借魁星堂拿人命设赌!这可是对魁星爷的亵渎!”
整番话说完,柳老头已气得双目充血,脸色铁青。
杜言秋收回环视左右的目光,“这么说,是柳玉郎在卦签动手脚,假借神意,诱使伍文轩对邓知县生出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