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学子颤颤不安,左右闪躲。
见状,孙世明气结,“你们——”
一个“他们”,竟然包括这么多人!
就在县学,在他的眼皮底下!
王子胜再如何说得轻巧,他不是傻子,也知他们这读书之余的消遣定然不同一般。衙门捕头的话并非空穴来风。
“真没有吗?”
罗星河手握腰间佩刀,走向众人,“你们可要想清楚。拿伍文轩怎样算不了什么,是他自己一心求死,做甘愿为龙王爷殉命的护使,想必也不会计较你们言行如何。但若拿邓知县——不论邓知县为人做事怎样,他都是朝廷派下来的官员,有人随意对朝廷命官不敬,便是对我大宋朝廷不敬!轻,则自担受惩;重,则牵连九族!”
“没有,真没有!”
众人在罗星河的一番恐吓下,脑袋一个个摇成拨浪鼓。
“我们只是赌伍文轩去向,从未赌邓知县尸身下落。每次设赌他们都有记录,我们下多少赌注都会登记画押,账本就在他们手中,绝无我们拿邓知县参赌的账目!”
“……而且……而且我参赌是被逼的!我若不附和他们,就会被百般刁难,我是不得已……”
还有人诉苦,其中便有那个拉拢曹长安帮忙怂恿伍文轩去魁星堂的王祈。
而这时,曹长安独自站在众人之后,低头不语。
“设赌账本?”
罗星河回身,转向王子胜等人,“看来此事并非你们所说那般轻巧啊!”
见众人纷纷松口招供,王子胜怒龇双目,“说出这话对你们有什么好!”
这些人的脑子都被驴踢了?承认参与私赌,哪个能逃得掉!说是受他所迫,又不是没有尝过参赌的甜头。
“罗捕头,我们虽一时鬼迷心窍,做错了事,可也知轻重。我们怎敢对朝廷不敬?是真不知道邓知县的事啊!”
“王子胜为人强势,我们实在是不得已,不得不听其摆布。”
一帮人急着与王子胜撇清关系,嗓门无疑属那几个在茶馆故意谈论,勾起伍文轩求签兴趣的怂恿者最大。
若是只查伍文轩一事,他们可咬口不承认,即便最终被戳破,也只在县学受罚,最差不过断了科考之路。可若与朝廷命官有所牵连,担上辱没朝廷的大罪,那他们可万万受不起!
更何况有人确实是受迫应和,本就满腹怨气,见事情捅开,便豁了出去。
王子胜本是县学一霸,谁知道他们私底下又会偷偷做什么,这时候无论如何都不能陪着他们一起嘴硬,若被牵连,活活冤死真不值当。
事实摆在眼前,孙世明让人交出设赌账本。
王子胜的狗腿见行迹败落,也想讨个表现,乖乖将他们负责保存的账本交出。
“孙教谕,您瞧,真没多少文钱。这是参与伍文轩那场赌局的名单,这是后面的几次,绝无半点与邓知县有关。”
孙世明大致看过之后,将账本交给罗星河,忍气道,“罗捕头见笑了,此乃孙某失察,实在惭愧无颜!”
罗星河接过账本,便直接转交给姜落落。
“这里面确实没有关于邓知县的内容。”姜落落翻看,“但只今年五个月内,各种赌码便有十二盘,庄家抽利最少五十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