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开玩笑。难怪我远远瞅着就觉得熟悉。这双鞋子是我亲手为盈盈做的,花色独一无二!”罗明月颤抖的手指轻抚鞋面上的绣花。
罗明月尽量压着声音,可她那一声惊呼已经招来围观的人。声音再低,也被跟前的人听了去。
一个传一个,周围瞬间又炸开了锅。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姜家娘子,你说的可是真的?”有人问。
“姐,你可要看仔细了。”罗星河又提醒一声。
“娘。”姜落落也轻轻扯了扯罗明月的衣衫。
罗明月一个激灵,缓过神,揉了揉眼睛,又作势仔细看了看手中的鞋子,“可能是他们一个劲儿的提龙王庙,让我想起了我家盈盈,搞得有些眼花。不是,不是,哪能是呢?真是对不起,吓着各位乡亲了。”
罗明月嘴上这么改口说,可姜落落分明看着她紧攥着鞋子的双手忍不住抖动。
而她的爹爹也沉下双目,直直地盯着那双鞋子……
“大人,伍文轩死了。”
衙差查看之后,向胡知州禀报,并呈上一只带血的铁签,“伍文轩虽自焚烧伤,但最终致命是因将此物刺入喉中。”
胡知州扫了眼铁签,正了正衣衫,背对着凌乱的堂中,面向众人宣判,“伍文轩谋杀上杭知县邓毅,事实确凿,其畏罪自尽,此案告结。”
又瞥一眼搂着儿子,瘫坐在旁侧的伍文成,“伍文成虽亦有行凶之心,做伪证混淆真相,但终无行凶之实,念在其家门不幸,又有幼儿需要照顾,责其返家,不得随意离开才溪,由里正负责监管。”
“请大人恩准犯民带文轩回家安葬。”伍文成带着儿子一同叩首。
“这伍文轩也是可怜啊!”
“是啊,若不是邓知县,他又怎会杀人?”
“如此忠于龙王爷,实在令人……佩服!”
……
听着围观众人一波波感叹,胡知州便道,“也罢,官府非不通人情,伍文轩尸首准予伍文成带走。”
“是谁污蔑我家二娘!”
一道苍劲有力的声音冲破众人嘈杂。
“严老夫人!”
众人认出,来者正是已故老知县严墨的夫人,忙向两侧让开。
严老夫人在侍婢,以及女婿县学教谕孙世明的陪同下步入县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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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大人。”
严老夫人见了胡知州,福身行礼。
九年前,胡知州是为上杭知县,严墨是在上杭做了多年的老主簿。
胡知州去长汀上任后,举荐严墨做了知县,当时的工房书吏张州珉则接任主簿。
因此,严墨虽说比胡知州年纪大,却要谢胡知州知遇提携之恩。
胡知州微微颔首,“老夫人客气。”
“胡大人,听说有人在大堂之上编排小女是非,我便顶着这张老脸来了。”严老夫人直说来意,额间还带着些急匆匆间留下的汗渍。
“老夫人辛苦,有什么话请当众说明,本官定为你做主。”胡知州道。
严家并非住在城中,显然是县学那边先听闻消息,又跑去惊动严家,严老夫人便急着乘马车赶来。
严老夫人回身,面向众人,“邓毅确实私下与严家有些来往。”
此言一出,张州珉不禁好奇,“老夫人,邓知县自上任以来,不是只去严家拜会过您一次?”
“那是明面上。”严老夫人轻哼,“私底下还来找过我几次。”
“哦?邓毅找你何事?”胡知州问。
“想借我严家的薄面,支持他搞那个什么圩田。我老婆子从不参与这些衙门里的事,更何况亡夫已去,与这衙门也早就没有瓜葛,自然不会应他!”
有人高呼,“老夫人做得对!邓知县为修建圩田真是不择手段,连您都想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