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冲锋衣敞开着,能看见里面的短袖运动衫领口是湿的。
宁欣后知后觉:“我忘记提醒你们带一套衣服换,下次可以带一套衣服,汗热退了之后冲个澡会舒服一些。”
何东帆顺着宁欣视线看着自己胸口。
擦!
不会是汗臭味臭到她了吧?!
他微微往旁边移了点距离,把肩上的运动包也放下,用手提着。
她的运动包是浅色,看上去跟云朵似的,可别给她弄脏弄臭了。
今夜夜色不错,天际是深蓝色的,皎洁的月光倾洒在每个人身上。
宁欣感觉到平静和安遂。
两人无言的走了段距离,宁欣再次主动搭话:“何东帆,我还不知道你大学专业学的是什么。”
杨晓桢说他像是体育生,但她肯定,他不是体育生。
他家里不会同意的。
何东帆的嗓音在夜色里沉沉的,暗暗的:“计算机。”
这三个字,对于宁欣来说,像是解开了久远的封印。
那是一想起来,就痛的事,所以不想。
是午夜梦回无数次醒来后,又掐着自己食指强迫自己再次入眠的难过,所以不思。
是她此刻,都还没有勇气去面对的人,所以不念。
走到公交车站,正好公交车从远处缓缓驶来,何东帆把运动包递给宁欣。
宁欣抬手接过运动包,勉强的弯了弯眼睛:“谢谢。”
何东帆抓抓后脑勺,没看宁欣:“明天我还是去奶茶店做课题,然后带你去吃青笋鸡。”
青笋鸡?
哦,他说过的。
有一家很好吃的青笋鸡。
没听到宁欣回答,何东帆才看她:“不想吃这个吗?”
宁欣对上的,是一双漆黑却明亮的眸,尽管是在这样的夜色下。
那瞬间,她突然觉得心里暗沉的角落被莫名其妙照亮了一些,觉得明天的青笋鸡,也是让人期待的。
宁欣嘴角上翘:“想,明天我们就吃竹笋鸡。”
把宁欣送上公交车,又看着公交车驶远,何东帆不绷了,呲着牙做了几个扩胸动作。
真的痛啊。
何东帆去药店买了膏药贴,回寝室给徐菓也贴了几片。
后颈,肩胛,后腰。
那几日,寝室里都是浓厚的膏药味,谁来都问一句他们寝室怎么伤筋动骨了。
但该说不说,自从去上拳击课,睡眠质量什么的确实变好了,连梦都不做了。
时间很快到了三月底。
周五晚上,何东帆和徐菓去格斗馆上课。
那晚课程过了一半,宁欣很明显发现何东帆状态不对。
他右拳出拳很钝,像是不敢用力。
宁欣观察了一会儿,把何东帆叫过来。
何东帆抬起手臂粗糙的抹了下汗水:“怎么了?”
宁欣朝旁边支了下下巴:“坐。”
何东帆听话坐下。
宁欣细细的嗓音却是命令的语气:“手伸出来。”
何东帆听话的伸出手。
宁欣直接解开何东帆右手拳套,如她猜想,他的指关节不正常的红。
宁欣拧着眉,是她疏忽了。
他们用的拳套是买课程时送的,尺寸是男士均码,大多不会出现这个问题,但这不是她疏忽的理由。
宁欣有些自责,双手把何东帆右手捧着,轻轻翻动查看。
她的手掌比他小很多,手指也细很多,指尖还特别软。
何东帆被她轻轻摸着,全身上下哪里都不对劲,身体也随之没出息的颤了颤。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宁欣瞬间抬眸,焦心的神情:“我弄痛你了吗?”
何东帆盯着她,迅速摇头。
宁欣动作再次放轻柔,着重看了看他指关节:“你的手尺寸比较大,这个拳套你用着不行。”
她没听着回应,抬眸,与他视线相交。
何东帆慢半拍反应,点了下头。
宁欣嘱咐:“你今天别戴拳套进攻了。”
何东帆又点了下头。
宁欣:“拳套你应该不太会买,我来帮你买。”
何东帆又点了下头。
宁欣觉得他很乖,语气松懈下来,也跟着点点头:“我那里有喷雾,上点药会好一些,我去给你拿。”
何东帆再次点头。
宁欣放开何东帆的手,站起身。
何东帆眼珠终于转动,看向自己的右手,正反面翻了翻。
心道:你何德何能啊!!!
下一秒,何东帆的心就被摔得碎碎的。
因为宁欣把徐菓也叫停,拆了他手套,说了句:“你这个目前看挺合适的,有不舒服的记得提。”
然后,宁欣就去拿喷雾了。
宁欣给何东帆的右手喷上药物,又叮嘱了他几句。
那周周日,宁欣就去给何东帆买拳击手套。
对于颜色,她拿不准何东帆的喜好,于是给他打电话。
何东帆接起电话,那边声音很小:“宁老师,你等一下。”
然后是十几秒细细碎碎的杂音。
何东帆声音明朗起来:“宁老师,什么事儿?”
宁欣看着面前的三副拳套:“我在看拳击手套,想问你,你喜欢黑色还是红色,还是黑白拼色。”
何东帆:“黑白拼色。”
“好。”宁欣突然想吃何东帆上次带她去吃的火锅鸡杂米线,她问,“你现在在干什么?我离玉和大学不远,正好可以给你送过来。”
何东帆顿了顿:“宁老师,我周日到周五下午,都没时间。”
宁欣后知后觉,想起何东帆说过的备赛,很忙。
她又想起他刚接听电话时虚着声音,应该是不方便。于是立马结束话题:“那你忙去吧,我下次直接给你带去格斗馆。”
宁欣挂断电话,买了黑白拼色的拳套。
她回家,在小区楼下抬眼看着楼上默默的叹了口气。
自从她的合租室友谈恋爱,那个家已经没有所谓的公共区域了,所以,也不能回家做饭。
宁欣掉头,去常去的面馆解决吃饭问题。
她有点不知道吃什么,犹豫半天点了一份鸡杂米线。
这是她以前常吃的,因为觉得挺不错。
可是今天吃得特别没劲儿。
大概是这段时日何东帆带着吃了太多好吃的,她的味蕾居然挑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