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珊朝黑暗里吼了声谢谢。
她突然有个不切实际且荒谬的想法,那个带走高幸幸的人,就是她等的人。
她希望高幸幸的爱情能有奇迹。
当晚,朱珊一个人躺在床上。
她不用照顾高幸幸了,可依然睡不着。
可能寂静的雨夜,适合思考,也适合思念。
所以她想起凌霄。
想起小时候被他霸道的指唤,又被他臭屁的保护;
想起出国前,对他的怨念和误会;
想起他来SJP,和她匆匆登记结婚后离开的身影;
想起回国后,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
想起那个让她呼吸急促,面红耳赤的吻......
想,他此刻,会不会在担心自己?
如果他看见自己,会板着脸教训,朱珊珊,不是告诉过你有大雨吗?怎么还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
还是会担忧的问,珊珊,你没事儿吧?
朱珊发现,不管凌霄怎么出现,她都很盼望。
甚至想他抱一抱自己。
朱珊感觉冷,拉过高幸幸的被子重叠盖上,然后裹紧。
武警来的第二天,带来了临时信号,不过每个人只有三分钟的时间打电话报平安。
大家在村委依次排队。
朱珊站在一旁,还在捣鼓手上已经‘牺牲’的手机。
左镇走过来:“珊珊,你不去打电话吗?”
朱珊摇摇头,然后把手机揣进裤兜里,又跟着去帮忙。
她,记不住凌霄的电话号码。
所以,她没法打电话。
傍晚,又进村了一批武警。
整个村子里,那种害怕、绝望、焦急的情绪已经消散。
朱珊拍了一些素材,夜幕前回到荣阿婆家。
她还以为自己会像昨晚一样睡不着,可是闭上眼睛没多久就进入梦乡。
武警来的第三天,虽然还是没有恢复信号,但是疏通了一条紧急通道,村里的人分批次下山。
一切都井然有序。
******
凌霄出差北都见客户。
客户安排吃饭,饭后,给他叫了商务车回酒店。
凌霄喝了一点酒,在车上就把领带松了。
他拿出手机,把起草合同又看了一遍,确定没问题才发回公司。
回到酒店,凌霄冲了个澡,已经十二点多。
他本来想给朱珊打电话,可是太晚了。
第二天,他醒来,摸出手机就看见飞机延误的信息。
理由是玉和暴雨。
凌霄困意全无,坐起身先给朱珊打电话。
打不通。
凌霄站起身,走到窗户边,又打了两次,还是一样。
凌霄眉头蹙紧,随即给曲连杰打电话。
曲连杰也很着急,说朱珊失联了,说他们团队整体失联了。
受西南地区暴雨天气影响,飞往玉和的航班都停了。
凌霄只好先飞到郁南。
他坐在VIP等候室,手机里播放着GZ地区的灾情。
一个女记者穿着透明雨衣,站在避雨棚下,尽管冻得瑟瑟发抖,依旧专业的对着镜头播报:“由于持续暴雨天气,GZ地区洪灾严重。目前河堤崩塌,交通受阻,通讯中断。”
“今凌晨,县领导、市领导、省领导召开防汛抗洪紧急电视电话会议,全面部署抗洪救灾工作。”
“第一批救灾武警今早已经抵达受灾地区......”
凌霄摁灭手机,从座椅上站起身。
他走了两步,顿感无力,又坐回去。
到郁南的飞机也晚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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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起飞前,凌霄得到的最新消息是,GZ地区已经大面积断电,救援工作因持续暴雨暂无进度。
因为飞机延误,凌霄错过了预先购买的动车班次。
他买了最近一班的站票,一路站到玉和。
从玉和火车站出来,公司的司机已经把车子停在附近停车场。
凌霄去找车的时候,依旧联系不上朱珊。
他再次搜索相关新闻,说是GZ地区供电已经恢复,救援正有条不絮的进行。
因为暴雨,好多道路都封了。
凌霄跟了一只物资运输队,在第二天下午到了GZ。
可是凌霄还是联系不上朱珊。
多方打听,凌霄找到了朱珊团队的行踪。
说是已经平安下山,正赴往政府救助点。
凌霄开车去往救助点,蒙蒙细雨中,雨刮器机械有序的运作,可是视野依旧不好,他只好拿出眼镜戴上。
在离救助点还有200米左右,开始堵车。
夜幕里,不断鸣笛的声音牵扯人心脏。
凌霄往右打方向盘,驱离车道,停在路旁。
他下车,穿梭在雨里,衬衫全部打湿贴着肌肤。
很快,他就看见警戒线和遮雨棚。
救助点人很多,很乱。
有的人排着队张望着队伍尽头吞咽口水,有的人捧着热气腾腾的泡面还没找地方坐下就开始狼吞虎咽。
有人抱着小孩坐在塑胶凳子上吃面包,有的人直接坐在地上打瞌睡。
扛着矿泉水和面包泡面的救援人员,以及穿着白袍的医疗支援人员穿梭其中。
每个人都很狼狈。
凌霄也不例外。
他把打湿的头发往后撩,露出整个额头,平时嚣张睥睨一切的眉眼此刻全是慌乱。
他把眼镜取下来,拉出衬衣擦干水珠,再戴上。
他眉头蹙紧,不断往前走,不断转身张望,不断叫着:“珊珊!珊珊!朱珊珊!”
雨声很大,人流很多,他的声音并不凸现。
以至于,朱珊叫他的声音,他也没听到。
凌霄感觉从背后撞来一股力量。
人这么多,被撞一下并不稀奇,可是一双小手从后面环住他的腰,紧紧的贴上来。
背心被雨水浸湿的寒意逐渐有了温度。
伴着女孩细细的哭腔:“凌霄,我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