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被戳穿,陈凛也没再藏着掖着。
陈凛:我听说直系血亲配型成功的概率会高一些。
阮舒怡这会儿正在家里陪着阮皓言玩,看到陈凛这条信息,她一时没动,握着手机的手指却不自觉缓缓收紧。
她想到了闫闯的妻子和孩子,也想到傅时琛,这些白血病人的家属都会经历这样的阶段:他们会和病人本人一样,开始操心骨髓的事,然后为此焦虑。
陈凛现在,已经和这些人一样了。
她握着手机,僵硬地坐在地毯上。
不多时,手机又震动,这次陈凛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乐乐自己玩一下,妈妈去接个电话啊。”
阮舒怡跟儿子说了一声,起身去了卧室窗边,才接了电话。
她“喂”了一声。
陈凛问:“是不是在陪乐乐?”
“嗯,”阮舒怡无意识地抬手抓了下窗帘,然后说:“你以为我没想过找我爸看看骨髓能不能匹配吗?我找不到他啊,他真的……完全不管我死活了……”
她话头顿住,虽然已经过去几年,但只要想到父亲的所作所为,她就压抑不住心底的委屈和难过。
她爸爸自从事业有起色之后就很少回家,父女俩的感情其实不能算多好,她小时候还很计较这些,后来哭闹甚至离家出走都解决不了问题,逐渐认命,至少,爸爸给了她不少钱。
可是后来出事了,爸爸说都不跟她说一声……
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就联系不到他人,紧跟着又被催收的人找到学校里来。
爸爸像是人间蒸发了,她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他,后来她生病了,最初也抱着希望试图再找,但仍旧是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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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长时间过去,她也彻底死了心。
陈凛听着她低落的语气,沉默片刻,说:“没事……这样,你先把你知道的有关于他还有他那个矿场的消息都发我,我试试,然后我们也再想想别的办法。”
阮舒怡心口有些憋闷,问他:“你不会觉得麻烦吗?”
不等那头说话,她又道:“不……你会的,这只是刚开始,所以你觉得无所谓,但等时间长了,你就知道我这个病有多麻烦。”
陈凛说:“你一个人胡思乱想什么?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阮舒怡扯着窗帘上的流苏,没说话。
这样的事她也不是没见过,很多时候,癌症拖垮的,不只是一个病人,还包括身边的所有人,无论是爱情还是亲情,都会饱受摧残,甚至消耗殆尽。
陈凛语气软了点,哄着她道:“别瞎想,好好养好自己的身体,照顾好乐乐,其他的事我都会想办法。”
阮舒怡没说话,鼻尖发涩,陈凛还没有得到她的明确答复,但却已经在为她奔波了。
这通电话没有聊很久,因为乐乐在客厅里喊妈妈。
挂断电话后,阮舒怡忙了一阵,直到哄睡了乐乐,她想起一件事,翻箱倒柜地找了一阵。
最终,她翻找出一个屏幕已经碎裂的手机。
正是当初被砸坏的那个,这手机她没扔,是因为里面有存她爸爸的工作号,她是不记工作号的,脑中只有爸爸的私人号。
之前她联系不到爸爸其实找过人修手机,想看看有没有可能通过工作号联系到人,但那边给她的结论是这手机要修必须换原厂屏,而那个厂商已经停止生产这种屏幕了。
当时她就泄气了,但没扔掉手机,大抵也是潜意识里还不愿意放弃,最后这手机被拿回家压了箱底。
而现在,陈凛在努力地帮她找骨髓,她想自己也要再努力一把,看能不能找个更专业的硬件方面的专家,看看这手机还有没有得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