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这事不难,我这就打个电话。”纪松柏爽快答应。
没过多久,纪教授便回了电话。
“苏州博物馆说,这本古籍因为是手抄本,又经过了两百多年的历史,有所损毁,虽然经过了修复,可是里面的内容不齐全。你去了以后,可以直接去古文献展厅拿身份证便可以调阅这本古籍。”
“好的,谢谢师父。”
“跟我还说什么谢啊,你如果真的能找到双面绣的绣法,也算是帮了我们修复组大忙了。”纪松柏对自己徒弟的热心非常欣慰。
靳木桐来到苏州博物馆,按照指引进入古文献展厅,调阅了这本泛黄的《雪宦绣谱》。
由于故宫博物院的纪教授亲自打来电话,接待的工作人员也非常热心,为靳木桐介绍道:“据考察,这本《雪宦绣谱》是我国最早的一部刺绣理论专著,是由清乾隆年间的苏绣名匠苏云芝口述,由贺子哲整理而成的。这本手抄本应该是原始版本,不排除有别的手抄本流传,不过目前我们还没有看到。”
靳木桐小心翼翼的翻开这本书,书里的字迹非常工整,看得出来是相当用心的,里面的内容详尽,只是的确有残缺的地方,她想起老头的话,翻到了最后一页。
“……六月初五,云芝,你越来越瘦,咳嗽也越来越多,我遍寻名医,得到的答复都是无能为力。当初你救了我,我却救不了你,我真没用。
七月初七,今天你第一次陷入昏迷,情急之下,我进入帘内,你说着胡话,一直在问你当初为什么不回?这句话,我听了心如刀绞,我知道你在问我,在昏迷中,你还想要问我这个问题,可是为什么清醒的时候问不出口呢?我负了你一生,你却连一句质问都没有……当初,我不该抛下你先去京城赶考,也不该一举拔得头筹中了状元,被那回京述职的封疆大吏看上当女婿。我想过抗争,跟皇帝争取,只可惜,换来的却是你父亲惨死,家产旁落的消息。我不敢再争,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虽说后来尽了绵薄之力助苏记重新振作,却让你受尽苦楚。如今,我总算归来,而你却命不久矣……”
靳木桐看到这里,字迹有些模糊,似乎并不是年代久远的缘故,而是这字在刚写上去的时候便被泪水泡过。
她接着往下看。
“八月初一,你说想要喝粥,这些天来,这是你第一次有食欲,我便为你熬了青菜粥,那是当初我们初识之时,你为我熬的,我手艺不精,你见谅,如果能有机会,我愿一生为你熬粥。
八月十五,月圆人难圆,我终究还是失去你了……你最欣赏的那个孩子,我将收为义女,我会完成你的心愿,将这本《雪宦绣谱》传承下去。云芝,但愿有来生……”
靳木桐看完,心情非常复杂,她看向工作人员:“这最后一页的内容,似乎纸质跟正文有些不同?”
工作人员点点头:“靳小姐,你不愧是从事书籍修复工作的,你看这装订痕迹,我们专家组鉴定过,最后一页的日记字迹的确是属于贺子哲的没错,只是他在初次装订的时候并没有将这页装订进去,这应该是他的后人在整理的时候,重新将这页附上的。”
靳木桐仔细查看以后,点点头:“那就没错了。”
工作人员也感慨:“这书内容详尽,只可惜有缺憾,否则早就出版了。”
从博物馆出来,靳木桐再度跟纪教授打了个电话。
“师父,书我已经看到了,我能不能请你再帮我个忙,能不能以你的名义将这本《雪宦绣谱》调到故宫?”
纪松柏有些疑惑:“我也问过了,这书的内容有缺失,而且就算上面有双面绣绣法的记载,让苏州博物馆将这古籍扫描之后发过来就行了,何必将实物调过来?”
靳木桐赶紧说道:“我知道有些强人所难了,可是,还是想争取一下,这件事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纪松柏想了想,靳木桐一向是个稳妥的孩子,她这么说应该有她的理由,之所以没告诉他,应该也是有苦衷。
“故宫调取地方文物也是有章程的,也不能胡来……”
靳木桐一听这话,心底一凉,难道真的不能实现了么?
其实她也只是想要让云芝亲眼看看《雪宦绣谱》的最后一页,这书装订成册以后,她应该连一眼都没有见过。
纪松柏又接着说道:“不过想要实现这件事没有多难,最近一期的主题展览本来跟木器组联合展览的,我可以提议织制品组来一个宫中苏绣的联合展览,这样就有理由跟苏州合作,让他们将一些珍品,连同《雪宦绣谱》一起运过来。到时候《雪宦绣谱》前期修复保养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靳木桐听了简直喜出望外,师父对她可真是太宠了,这也行?
“谢谢师父!”
“下不为例啊。”
“好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