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时间气氛有些诡异。
四周空灵寂静,偶尔能听到细微的蝉鸣蛙叫,林间的大雾越发浓重。
天上大战不休,三方都动用了神通法术,导致元气紊乱,天象大改,一切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我等你很久了。”
那个人影背对着郝运,仿佛一道幽灵,重叠于现实和虚空之间。
他的身影时而扭曲,时而错位,遥望着天际,孤独又萧瑟。
“你是...”
郝运这时候莫名感觉,这声音好像很熟悉,但是又有点陌生,仿佛隔了多少年后,那种心头的浮躁感涌现上来,想要快速揭开此人真面目。
“我趁着阴阳分割之际,才能来见你一面,但是冥冥中的灵觉告诉我,一旦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会发生难以估量的后果。”
那人影叹了口气,似乎在为他担忧,却又无能为力。
“罢了,能见你一面,已经够了。我只能留给你一句话,一定要记住!”
“不要相信任何人,哪怕那个人是你身边最亲近的人。”
“切记,切记。”
......
林间突然刮起大风。
树叶婆娑,树枝乱抽之中,郝运一揉眼,发现那人影已然消失不见!
他内心无比震动,竟然都没有发现是怎么消失的。
“此人是谁,为什么要来提醒我?还说了莫名其妙的话?我为什么感觉他如此熟悉,甚至如此亲切?”
身后呼喊声由远及近。
“少公子,少公子!”
鹜护法第一个找到了这里,看到只有郝运一个人孤零零站在这里时,突然一愣。
而后看了看四周,在这漆黑的夜间,还没有人注意到这里。
他面色阴晴不定,手掌微微握紧,心里在想要不要趁机除掉这小子。
趁着铁护法不在,这可是天赐良机!
郝运还不知道情况,听到鹜护法声音后没有回头,只是在思索刚刚遇到的事情。
他总有种预感,那句话中隐藏着巨大的信息,不要相信最亲近的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而这时,鹜护法已经慢慢靠近,离他后背不过十步的距离。
在这个距离范围内,以他的修为,绝对可以不发出任何声响,将郝运彻底抹杀!
到时候,谎报失踪。
九幽门上下定会群龙无首,那时候自己就可以凭借影响力和铁护法分庭抗礼,各自分裂出一支人马。
这样也算对新主子紫成乾有个交代。
唯一让他内心有所犹豫的,就是他也曾是九幽门的老人,先害死了九幽少主,又要杀死其弟子,最后再分裂九幽门遗支,而后蚕食瓦解...
这么一而再再而三,是对道心的极度锤炼,诱使他不断跌落深渊,走向万劫不复!
每一个人的良知,都是在一次次的突破底线后,才会被恶念吞噬。
直到发现自己无药可救,再也回不到从前,只好一条路走到黑,成为麻木不仁,没有感情的机器!
他在刚开始背叛前,还会给自己找一个借口,比如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
后来领了拉九幽门归附紫成乾的任务后,又催眠说服自己,是为了九幽门上下好,省的在外颠沛流离。
到现在产生念头杀郝运,分解九幽门,他已经隐隐说服不了自己,找不到什么借口,内心开始自我否定,正在堕落与救赎中徘徊!
鹜护法在挣扎,魔道修士也有道心,他怕自己会诞生心魔,更怕自己走火入魔!
郝运浑然不知,同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两人一前一后,立在黑暗中,彼此无声沉默,仿佛成为了天地的永恒。
“轰隆!”
“哗啦啦啦啦~”
大雨倾盆,电闪雷鸣。
郝运不经意间猛然转身,看到了鹜护法那张阴冷杀机的脸庞,瞳孔瞬间放大。
那股子暴虐,残忍,嗜血,邪恶,又挣扎,悔恨,救赎,怀念...种种情绪交织在一张脸上,仿佛成了一个复杂矛盾的集合体!
郝运震惊莫名。
他没敢出声,他被吓到了。
一向兢兢业业辅佐自己,为九幽门忙上忙下,托孤老臣的鹜护法,为什么要这样看自己?
“咔嚓!”
一道闪电劈下,瞬间照亮了林间,也照亮了彼此。
鹜护法缓缓抬起手掌,颤抖得不停,艰难对准了郝运。
成不成魔,一念之间!
只要走出这一步,他将一而再再而三彻底打破自己的底线,那是做人的底线,他将不再是个人!
也许会成为冷酷无情的魔道高人,也许会成为道心破碎的疯子,甚至有可能成为走火入魔的傻子!
“回不去,我回不去,回不去了...”
鹜护法喃喃自语,从小到大九幽门成长过往历历在目,他想起了师长们的慨然赴死,想起了九幽门的一夕崩塌,响起了九幽少主率众突围,响起了钰星密藏的绝地背刺...
“我...我...我也不想这样,但是,我不得不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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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庞大的气机出现,直接锁定了郝运,那股暴虐的杀意中,带着迷茫和焦灼的韵味,代表了鹜护法纠结的内心。
而就在此时,林中突然又出现了一股杀机!
目标恰好就是鹜护法!
“你想做什么。”
大雨中,郝运艰难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看到了铁护法从后面走开。
三人连成一条线。
这一瞬间,就此定格。
铁护法高大的身形和宽厚的肩膀,仿若一名擎天巨人,铁塔般矗立在雨夜中,给人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哗啦啦啦啦~~”
雨水带着尘土的刺鼻味,脚下泥巴变得松软,打在树叶上发出啪啪啪的清脆声。
鹜护法一动不敢动,满头湿漉漉,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混浇着汗水。
只有颤抖得身躯出卖了他的内心。
“我早就看出来你不对劲了,从钰星密藏回来那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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