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先父临了之前,口中呢喃过九字,‘紫云山’既是最后来不及接续之言。”
“另外六字是?”
“乔李两家该死!”
单听话音,这显然是恶毒咒骂之语,钟紫言沉吟片刻,“乔李两家,是否便是当今梁国都城的两位相国?”
既是凡俗间的恩怨,钟紫言立刻便想到了那两家,因为那两家在七十年前正是梁王的得力文臣。
白护邒看了看白银尘,后者道:“爹,你还不知,这两家如今和国师同气连枝,一同在对付江北张家势力,双方已然势同水火。”
白护邒已经多年不涉政事,他们这一家从前朝镇东大将军的公爵降到如今连男爵之位都保不住,实在是没落的搬不上台面。
“正是那两家!”白护邒异常肯定。
钟紫言颔首点头,“如此,便有迹可循了。”
他要查清当年的事,自然需要多方取证,如今从白家这里得了线索,只需去王城走一趟,当能查个六七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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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自看到那尊鼎上的‘紫云’二字,基本已经能确定,那紫云山在暗地里绝对有参与当年的事。
离开地库时,白家父子二人欲将丹鼎送给钟紫言,它们哪里知道,这鼎对于钟紫言而言,不过是废铜烂铁。
再次坐到大堂相谈,父子二人显得放开许多,自白家三代以前聊到现在,听下来,也是一场血泪心酸史。
“如今福州遭了大灾,城外流民贼匪成群出现,这几个月又有鬼物残害城中百姓,我白家作为护佑这小城池的官家,着实吃力的紧。
仙人的出现无疑帮了银尘大忙,不知是否需要银尘跑腿做些事情?”
白银尘少年得志得权,如今已然成了气候,说出这番话来自然是希望他能给钟紫言做些事情,也好教钟紫言为他家除了祸根。
不过钟紫言怎么可能会有求他的事,为了不使这对父子多心,只道:“贫道与城中书生宋海有一番交论,你家府上不妨再考他一考,若能入眼,给条活路也好。
至于你家招惹的阴邪凶物,今日贫道可替你家除去,福州既成鬼蜮,白云城可在实力控制以内多多救济灾民,这或许也是一番机遇。”
和聪明人说话,不需要什么事都说透,父子二人稍一对视,感恩戴德拜谢。
临走时已经到了午间,他们极力留下用饭,钟紫言委婉拒绝,拉着钟守一一步步走出城主府,很快出了城。
白护邒是看着那一大一小两个人影离开的,对自家二子说道:“这必是仙门中人,你日后少造杀孽,万一他将来再回来看你不顺眼,怕平添劫难。”
“爹,我又不是大哥,您放心,钟仙师不是那等喜怒无常之人。”白银尘正声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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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城内城主府相连的那股阴气是自老远的北山散出来的,钟紫言带着钟守一飞来北山稍稍观察,便知道其中隐藏着什么东西。
乃是一头比绿毛寒还要厉害的黑影幽鬼,亦是女子之身,瞧着它受重伤应有二十多年,躲在阴坑里正吸食一具健壮男子的精血,钟紫言眨眼间一股风力吹过,便将他和已经死去的男子尸首湮灭。
阴坑不大,内里曲折盘旋,多处都是大小不一的骷髅躯干,约莫有上千具,显然在二十年间,这一窝鬼物害了不少人,起初应该是生冷不忌,随着修为越来越高,才开始对猎物品相有要求。
离开阴坑后,爷孙二人站在碧游鲸的背上俯瞰白云城里城外,钟守一道:“爷爷,人真的很脆弱。”
“是啊,你看昨夜那几个江湖道士,前脚尚叽喳吵闹吹嘘,后脚便被撕成了碎片,这芸芸众生,哪能斗得过天地自然。不过,大多数福祸都是他们自取的。”钟紫言负手微笑。
“咱们下一步去哪里?”
“梁国山川才走了一小段,去王城看看罢。”
碧游鲸向西方游动飞远,钟紫言盘坐在鲸背上,给钟守一讲起了修真界的各种事物。
一个月后,二人在梁国最高的一一座山顶漂游而过,一道猩红雷霆自天际劈下,钟紫言指着雷霆让钟守一认真观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