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银错说完,燕华早已喊叫出声。
银错这才慢悠悠地看向祈宁之,作恍然大悟状:
“哦呀,都忘了祁师兄了。祁师兄,您仙家名门,想来是不屑于去凡俗沾染的。您若是不想去,就在前面飞慢一点,我们一会就赶上来!”
祈宁之怎么可能说不想去?
可要对着银错这刁钻丫头说“想”,他又着实不愿。
幸好幼蕖善解人意,笑着道:
“祁大哥肯定也是想去的。别的不说,光那黑芝麻的元宵,祁大哥定然不忍错过。灯市上肯定有!”
祈宁之含笑点头:
“小九说得正是!”
风度不减,似乎只是顺水推舟而已。谁让他是个体贴宽容的兄长呢?纵容包涵三位妹妹的任性淘气,本是应有之义。
银错暗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笑意盈盈,极热情地笑着拍手道:
“那太好啦!大家意见统一,那我们就往下飞啦!”
剑光落下极快,四人掩住剑气,在一处灯火通明之地的背光穷巷里落了地,换过普通衣衫,方步入集市人群。
燕华第一次见到这种老小同游、摩肩擦踵的景象,听到满街呼爷唤儿与叫卖声,好奇得两眼放光,左顾右盼,简直瞧不过来。
“真比天上星辰还多还亮啊!”燕华小声在幼蕖耳边惊叹,“那家人好生有趣!足足八个小儿,拉出来一长溜,怎么生得过来?”
“不是说凡俗有什么男女大防的么?原来也有很多青年男女结伴出游!”
“啊,还有比试的?看哪家花灯漂亮,这也比?有趣!”
银错却是比燕华见识得多,不过也许久未见这凡俗热闹景象,她性子又放得开,东跑西颠、大呼小叫,竟是没个歇的时候。
她吃了糖人又要炸串儿,挑了灯谜又嫌解不开,买了绒花又恨脑袋小,笑语连串,完全没有顾忌。
“啊啊啊,你看那个走马灯!燕华,你知道走马灯不?会自己转的,不用灵……哈那个,不用力!”
“那边在打铁花!啊啊啊,那汉子一身好皮肉!可惜只看到半身!照我看,那窦鼻裈也别穿啦,两腿结结实实的露出来才好!”
看到兴起,银错撮唇吹出个长长的清亮口哨,挑逗意味十足,引来多少人瞩目。
又见几个打扮俊俏的年轻小伙子有搭讪之意,她俏皮一笑,在对方鼻头轻轻一点,丢过一朵绒花就跑,跑多远了还能听到笑声在花灯里闪。
祈宁之恨不得上前捂住银错的嘴,就知道这丫头放荡不羁,瞧这轻狂样儿,把小九带坏了可怎么办?
幸好幼蕖只是笑嘻嘻地跟着后头看。她若知道祈宁之想法,定然要好笑:欣赏某人某事,不等于要做同样的人同样的事。
四人转来转去,祈宁之缀在最后,燕华与幼蕖互相挽着臂慢慢边走边看。
只银错一个人走在前头四处找热闹看,她不时回头,笑着招呼一下幼蕖与燕华,再瞟一眼像尾巴一样拖在后头不离不弃的祈宁之,琢磨着怎么甩了这碍眼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