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人行想到这里就更要冷笑了,他天生一幅病书生模样,在乌思玄的眼里,简直天生就是耍阴谋诡计的料,但凡有涉及他之事,乌思玄那眼神总要扫来扫去,总觉得所知情况之下还别有内情。
虽然他郦人行确实有些心眼,可吕晋也不是实心棍儿啊?偏生乌老大总觉得脾气坏的人可信。
没办法,乌老大拳头最大,乌老大说的话当然是最响的。
郦人行嘴角那若有若无的嘲笑给了吕晋进一步发作的理由,他喝骂了两句,正要进一步鲁莽地展示拳脚时,乌思玄也恰逢其时地登场了。
那道无声燃烧的绿焰猛地一跳,光焰陡然扩张至数丈之高,内里隐隐还有奇形怪状的声影传出,凶戾诡谲。
郦人行与吕晋对望一眼,都停了口舌,态度也恭谨起来。
绿焰一颤,一条长腿迈出,“咚”一声,脚步落地若重锤。继而乌思玄全身显露,尚未开口,气势已经迫人而来。
这位天魔宗的宗主身形高大、仪表雄伟,虎视鹰扬,眉头若锁、嘴角深抿,双眼左右这么淡淡一扫,便有一股令人望而生畏的气度。
“两位也是一方雄主,在我这里斗嘴皮子,让下面人看了,成何体统?”
他一开口,郦人行与吕晋都没作反驳,只微微一礼,以示领会了乌老大的教训。
虽然三人地位相当,郦、吕二人对乌思玄也不曾十足十的心服口服,可乌思玄此人自有一派领袖之风,行止端严,不怒自威,连话语声都似从肺腑深处震荡而出,挟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只闻其声,便感受到足够的威严强硬。
故而乌思玄一发话,旁人都难以生出反驳的勇气,似乎只有唯唯诺诺,才能在那头皮发紧的氛围里适应下来。即便是神术门、天择宗的宗主,遇上其锋芒,也有些不由自主的退让。
乌思玄略说了几句,便将郦人行与吕晋二人的争执作了判析,简单的语句里有不容辩驳的强硬。
吕晋当然依旧是受委屈的一方,得到了乌思玄的言语安抚,可吕台的罪罚仍然没能免去。吕晋的这条臂膀,眼看是接不上了。
郦人行照旧得到一番不痛不痒的开解和暗暗的敲打。
两人都是心有不乐,可碍于乌思玄权威,一时也只得俯首认了。
吕晋从不觉得言多必失,只觉得多与乌老大搭点话才心安,他想了想,挑了个感兴趣却无损自身利益的话题,道:
“乌宗主,雪顶那两位,如今可怎样了?听说这趟绿柳浦没有再去?我总是不放心,力量还是握在我们手中才稳妥,大雪山就高高供着,别喂太饱了!他们可不宜入世太深。”
乌思玄一皱眉,道:
“又要打着大雪山的旗号,又要饿着他们,哪有这么容易?怎么也说不过去。到底是圣主血脉,不可将你那些手段用狠了。若翻了脸,离心离德,可不是让道门白捡了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