荇十一对礁三道:
“陈菁菁是外来的人,差点引来祸事,这正是祖先严令后人闭门不出的缘故,以为无外力干扰,则可安静自守。可李姑娘与祁仙长也是外来的人,若非他们,我族倾覆之祸更是无可避免。这大门的开与闭,还是得思量思量。”
礁三长老对着幼蕖与祈宁之二人一拱手:
“两位可有什么高见?老朽诚心讨教。”
幼蕖笑着道:
“高见谈不上。我确实有点感慨。先前是不准备多嘴的,可见两位长老并未一味怪责外来人,心地尚有宽处,也不拒绝变革,我觉得倒是值得一说。”
礁三与荇十一俱停住,诚心诚意道
“愿闻其详。”
“先一点,我觉得你们太过消极。那什么大长老遗言也好,涂光卦预言也罢,都只是给你们的一个提醒罢了。你们就该加强阵防,培养族人,尽可能做好各种意外的准备。可是你们最不该的,是偏去死等什么救世神女。这神女若千百年,万万年才出现,而意外先至,你们可怎么好?”
祈宁之一哂:
“祖先的话也未必全对。还有,若真有什么救世主,嗯,救世主也很忙啊!说不定有几个地方都等着他救呢!你说,救世主是会救坐着等死的人,还是自强自救的人?生存机会总要给值得救的人罢!”
听了幼蕖与祈宁之这话,礁三长老的惭愧之色更甚,他点头承认:
“两位所言极是。我们此刻才醒悟过来,既然发现了问题,为什么不自救,为什么偏盼着有人施以援手?若姑娘不来此地,或是不肯伸手,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结界破碎?可……说了,也没人能解决啊!”
他不是不想告诉大家,可族人享受太平太久,有机变之才勇猛之心的没几个,知道了也是徒增慌乱而已,故而他们几个老家伙才默默扛着。
幼蕖又道:
“可怕的不是一个人这么想,而是全族都形成这样的氛围。人鱼一族生命悠长,但是,闭门不出、见识狭窄,这种生命再长,也只是日日年年简单的重复循环,又有什么价值呢?”
“日日年年简单的重复循环……”
礁三长老喃喃重复了一句,心里一痛:可不就是这样吗?他只觉一阵悲凉袭上心头,什么族群骄傲什么昔日荣光,全都一丝不剩。
幼蕖说了一半,见礁三荇十一俱是满脸呆滞失落,她扭头看着祈宁之,笑道:
“祁大哥,前几日戴清越说了几句话,听着虽然措辞有些古怪,却甚有道理,当时颇有振聋发聩之感。我觉得也该让礁三长老他们听听,你可还记得?”
祈宁之一笑:
“当然记得。我知道她说的那几句,据说是那位宣豫真君从天演阵出来后的感悟。我当时大受震撼,没想到五梅道院的教谕竟有这样的大智慧!”